同一间病房,空间仿若被划分成两部分,一半凝重,一半轻松。
“要不,把盛微宁带回意国给死老头看看?或许他看见就不那么顽固不化了。”
盛微宁工于心计,本身能力也配得上程晏池,讨老人喜欢应该算易如反掌。
韩闵摸出烟盒和火机,没点燃,放手里无聊把玩,想许久也只想到这一个主意。
程晏池似笑非笑,潋滟余光冷冷掠过韩闵:“她不接受你的追求,你也不至于苦大仇深到怂恿我送她去死,当初为什么希望盛微宁回到国内,道理你不懂吗?”
韩闵哑然,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国内比国外更安全,梁家人有所忌惮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盛微宁到他们的地盘,程晏池总有百密一疏的地方。
韩闵双眉压在眼皮上,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忽道:“实在不行,先把孩子生了,先斩后奏,你们瓜熟蒂落,他还能如何?总不可能真的玩什么去母留子。”
“你舅舅那个人注重血缘关系,既然是你的种,他没道理拒之门外,小孩子不能没有自己的亲生妈妈,万一他们也是助攻呢?你们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梁修凯是程晏池唯一的亲人。
程晏池当然不能为女人对自己的亲人动手,况且,梁婧宜确实因为赵雪竹而无辜枉死。
盛微宁的姓氏,就是她的原罪。
程晏池闭眼,气息绵长冷郁,默不作声。
韩闵的建议只能算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两年前也动过这心思,可是,把握太小了。
万一梁修凯依然不承认盛微宁的身份,受苦的会是他们的孩子。
倘若梁修凯迁怒到孩子身上,孩子的地位将会变得更尴尬。
韩闵瞄了眼沉默不语的程晏池,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他小时候。
程晏池真就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
他们一起受训,程晏池比他小,受打磨的时间也比他晚,可偏生后来者居上。
无论遭遇多严苛的磨砺,多残酷的历练,程晏池永远都无所畏惧,站得最高。
相识以来,如果程晏池在哪里受挫,莫过于感情。
其他人不费吹灰之力能得到的东西,对于程晏池而言,反倒横亘着山海万里。
“后悔吗?”
韩闵掀起耷拉的眼帘,定睛打量程晏池,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纹路变化。
程晏池再度转动玻璃杯,扣着的杯子水纹粼粼蜿蜒掌纹,他慵懒撩睫,透过密密层层的虚影凝视窗边言笑晏晏剪窗花的盛微宁,眼神如烟缠绕,喉头滚了滚。
“我想过要她死,而且毫不犹豫付诸了行动。”
男人平淡嗓音不夹杂丝毫情愫,幽深的眸中浮沉着薄薄碎冰,如若仔细分辨,兴许能从他浓如滴墨的瞳孔寻觅到过往飞逝的一幕幕画面。
他其实有很多机会神不知鬼不觉除掉这个人,但他都没真正动过手。
大概,一开始便是特别的,所以他周而复始心软。
“我不后悔,从第一次救她留下她性命的那一刻,就不曾后悔过。”
临近七点,路灯扩散的橘黄光雾中又飘荡着羽毛般的白色雪片。
应母热情邀请韩闵父女留下吃晚饭,并称已经特意在外头订好餐。
韩闵看向程晏池,程晏池无可无不可挑眉,他便放弃了回去的念头。
晚餐很丰盛,全是地道的京菜。
应母念及程晏池与韩闵都要开车就没叫酒,只选了饮料。
盛微宁坐在程晏池右手边,她的右侧则是应欢跟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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