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霁叹了口气,面上有了些认命的神色:“说我冥顽不灵也好,顽固不化也罢,只要确认他身上究竟有没有疤,我就能知道究竟是不是我认错了人。”
姜言意觉着以封朔和池青的关系,他应当清楚池青究竟是不是慕玄青才对。
当晚谢初霁离开后,姜言意就写了一封信,第二日拿去隔壁封府,托人带给封朔。
渝州战乱,驿站已经不送寄往渝州的信了,但封府肯定有同渝州联系的法子。
姜言意把信交给福喜时,福喜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姜言意分外尴尬。
她寄信过去可不是同封朔诉说相思之情的,只是想问封朔关于池青的事。
渝州连日苦战,朝廷重骑势不可挡,接下来数日渝州城都高挂免战牌。
朝廷重骑猛攻过几次,都被城楼上的炮火给压制了下来。攻不破城,朝廷大军便从粮道下手,从南方走水路运往渝州的粮船和药材在半道被截,一时间渝州又陷入了险境。
主帅帐中灯火彻夜未熄,幕僚和武将们在帐内各坐一边,共商对策。
“……属下以为,是时候将新帝宠妃乃前朝公主一事昭告天下,必然会在朝臣中惹起众怒,可以此来牵制新帝。”
“不妥!前朝旧部既想反宣复齐,他们潜伏在京中,熹妃又是新帝枕边人,这就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剑。把剑拿到明处,这柄利器就没用了!”
“此言甚是,揭露新帝宠妃前朝公主的身份,新帝无非两条路可走,其一是承认宠妃的身份再行封典礼,以昭仁德之心;其二是赐死前朝余孽,新帝照样能像对待高家一样,言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从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故此,揭露新帝宠妃身份一计,不可取,不可取!”
一名上了年纪的谋士一边摇头一边道。
“这……新帝抄高家为慕家平反,已在民间积攒了不少名望,我等出师的名头虽和樊威等人统一了口径,以新帝让利番邦、谋害忠良为由,可樊家在大宣朝那是人人唾骂的鼠辈,这出师的缘由,难以叫人信服。如今粮道被断,在中原征粮艰难。”又一名谋士止不住地叹息。
萧邯出列道:“王爷,卑职愿前往川西征粮!”
他在川西备受拥戴,他若出面去川西征粮,百姓便是自己只有一碗饭,也会分给他半碗。
坐在主位的封朔却道:“再等等。”
帐中众人不解其意。
须臾,一名传令兵匆匆从帐外进来,半跪下双手将一方锦盒高举过头顶:“王爷,从京城送来的物件到了。”
邢尧上前拿过后呈给封朔。
封朔打开锦盒,取出里面手指厚的一摞信纸,看着帐内众人道:“慕家满门惨案,新帝可脱不了干系!”
众人传看信纸,纷纷大惊失色,几个暴脾气的武将甚至唾骂出声。
夺嫡时的党羽之争,能有多光鲜?
当年高家代封时衍拉拢慕家不成,慕武侯的夫人又是成王妻妹,与其让慕家最后成为成王助力,不如夺了慕家兵权。
高家胆敢如此行事,必然是同高太后商议过的,那些信件,就是高家同东宫来往时留下的。
高家留着信是想等到有朝一日新帝削弱外戚,走投无路时要挟新帝,怎料慕家的事情会败露,他们彻底回天无望。
高皇后最终会选择把证据给封朔,也是存了报仇的心思。
幕僚和武将们都对朝廷一番大骂后,立即有幕僚道:“春来暴雨连连,有几个村庄历年都有滑坡,不妨镌刻一方为忠良鸣屈的石碑放到滑坡处,待当地百姓发现,便称是上天示警!”
古人敬畏鬼神,这石碑之说传出去后,才平复不久的慕家冤案再被提起来非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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