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离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跟小刀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为了同一件事奔忙。
今日冬至,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往日要多得多。马车路过闹市,时走时停。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阴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
等快到北镇抚司衙门的时候,天地之间已是一片纷纷扬扬的银白,漫天大雪竟如撕棉扯絮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大雪的缘故,向来看他不顺眼的小刀竟是难得没有挑刺,只两手揣在袖子里静静地坐着。
马车的棉布帘子不怎么密实,偶尔卷进一阵冷风;明亮的雪光映着她的侧脸,如刀锋般冷峻。
“你们三个人,”
小刀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小娥虽说功夫一般,但也是最听话的。既然商量好了要去探查卢府,那蛾子脑袋肯定是每间屋子都要细细搜过才会回来交差——若她说没有发现,就肯定是没有。”
郑宴离愣了愣,一时猜不到她想说什么。
小刀慢慢转过脸来,表情一如往常的冷漠淡然,又接着说道:“罗卫虽说毛躁,遇事爱托大,但听他从低层军官口中打听来的那些琐碎消息看,卢烽火似乎并没有透任何风声给他们——他明明准备了大动作,还把宴会办在动手的前一晚,我怎么总觉得这卢烽火像是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呢?他不会也跟王逢一个下场吧?”
郑宴离莫名紧张起来,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句。
“听说,你跟王逢坐一桌的?”她突然问。
“是。”
郑宴离脑子里转得飞快:小刀这人可不好糊弄,万一她揪住这事细问起来……
“他就没跟你说什么?”
“他……”
郑宴离想了想,说道:“他好像是有些话想跟卢烽火说,于是就先把我支开到鞑靼那桌了。”
小刀扬了扬眉,并未生疑。
在她面前,郑宴离可是一句谎话也不敢说;若是真要问起有没有偷听到什么,他估计就只能和盘托出了——还好,她并没有继续问。
郑宴离有时候也挺怀疑自己的立场:跟枢密院的走这么近,真的好吗?可是,皇帝居然真的派许方去除掉镇国公主?这件事他有点无法接受。
皇帝也是人,会暴躁、会不讲道理,会犯错。他觉得人都是有脾气的,皇帝跟长平公主有过节,于是处处针对枢密院,虽然有失公正但也可以接受——但是这件事不同,已经超过所有人能接受的底线了。
其实昨天他已经想了一夜,却也还是毫无头绪: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那么我是要帮皇帝继续掩盖真相,还是像大臣一样劝谏他、让他做出改变?
两条路似乎都是死路,他甚至觉得太子的建议兴许真是个好法子?
这……过于离谱了。
马车停在巷口,两人下车转为步行。这附近都是各大衙门口,一般的民用马车都不太敢靠近。
这里的行人少,地上的雪已经落了三四寸厚,松松散散的,两人踩出两条长长的脚印。
郑宴离还在兀自烦恼着自己的心事,低头跟在小刀身后慢慢走着,忽听小刀‘咦’了一声,脚步停住:
“这是什么鬼?”
郑宴离一愣,抬头看时,见大门上贴了两张大红纸条,一左一右,上面的字歪歪扭扭:
冬至快乐,放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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