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恩,那个,狩猎季已经到了。我下个月很可能会来桑菲尔德,如果你打算原谅我,就到大门口来接我吧,如果你不想来大门口等我,那就让我在大厅里见见你,也许还能一起餐厅里一起吃顿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如果这位叫简的善良姑娘愿意用你宽大的心原谅一个因为他的无知而犯错的小伙子,那么这位小伙子愿意带这位善良的姑娘去打猎,这位小伙子愿意用他坚实的臂膀保护这位姑娘,用他宽厚的胸膛为她遮风挡雨,用他的生命带动她的生命,用他的爱追逐她的心。”
“……”我的脑海里跳出蒙特红着脸向我笑的样子,还有他看到我在大门口等待他时惊喜的表情。“我的老天。”我捂住脸。自己真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那自己下午还去不去赴约呢?我盯着桌子上的信封犯了愁。为了防止这封信丢掉,我特意把信纸抽出来叠好夹在了新大英国家地理一书里,因为这本书最厚最重也最不受欢迎,全桑菲尔德没人喜欢看,自然也不会借阅它,于是我把它从书房里偷偷借来,摆在房间里也不怕别人拿。为了以防万一,还把其他的油墨和画笔放在了书上,死死压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翻看这本乏味无趣的书。我把信封留在外面,打算用灯烛将其毁尸灭迹。虽然也考虑过连带着把信索性一股脑烧掉,可是等点好了蜡烛,我又不舍得起来。
话说回来,如果今天下午去赴了约,那么蒙特一定会认为我愿意“被用他坚实的臂膀保护”也愿意“在他宽厚的胸膛中躲避风雨。”不过那个什么用“生命带动生命,用爱追逐心”,未免有些太超过我的接受能力。
我低咳一声,把房门掩得更紧了些。
过了一会,小阿德拉抱着小蜡人过来敲门。“简小姐你忘了小阿德拉了吗?”她撅着嘴不满地抱怨,“罗切斯特先生是这样,简小姐你也是这样。”不过当她眼尖地看到桌子上的信封,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简小姐,是上次收到的那封信吗!”
“不是。”我说。
“明明就是。”她指着信封上的咖啡渍说,“我那个房间的桌子上就有这些脏东西。”
我终于明白污渍是哪儿来的了:“那就是了。”
“这是谁寄给你的简小姐?”她问。
“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阿德拉赞叹地拖长音调,“我可以看看吗?”
我一方面后悔方才的犹豫不决,才导致现在留下了证据,一方面慷慨地把信封递给了她。
她显然对信封的好奇心远胜于对我的,来来回回摆弄了一番,还张开小手进去摸,当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经难过地皱起脸。不过她很快发现信封上也有字。
“简爱小姐。”她念出声,“简爱小姐收……这个字……好奇怪。”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板起小脸研究起字迹。想必是蒙特奇怪的花体字不符合传统的花体字写法,让小姑娘惊异地发现字体可以换着花样写。
小阿德拉很聪明也富有旺盛的好奇心,前几天看到我在画作下签名的时候就缠着我学拼写,后来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懂得拼写她自己和我的名字了。我看着眼前孜孜不倦的乖学生,忍不住牵起她的手,打算带去保育室,并决定在哪儿拖到狩猎结束。
“就让蒙特好好享受一个人的狩猎吧。”我心想,“这种情况真不是我这种人该面对的。”
我们在保育室里玩了会游戏唱了几首诗歌,小阿德拉便摸出了小蜡人准备玩变装游戏。我也在一边支起画架。今天上午在大厅里看到罗切斯特先生的时候,他手里的册子被我模模糊糊瞥到了标题,似乎是某个米兰画家所作。 这不经激起了我创作的冲动, 反正也要在这儿待到五点以后,索性就好好画会画。
就在我思考该画什么的时候,猛然听到小阿德拉的方向传来一声大叫。
“我想起来!”她挥舞着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土耳其小蜡人,兴奋的小脸通红,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个字我在哪儿看过,和前天来这里的那个先生写的字简直是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yeah,今天没等到八点就写完了,欢呼~
☆、第二十六章 撞破
我头痛地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阿德拉,企图用修道院老嬷嬷的慈善笑容蒙混过关。她跟进跟出,劈了啪啦问了一堆问题,但是我脸上的笑容不动如山,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回答她。不一会儿她便感到了无趣,女孩子天生的活泼让阿德拉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布偶上。
把已经被她撞歪的画架重新摆正,取出亚麻布用钉子钉好,又从小铁桶里拿出蘸水的画笔。 我抬头望望窗外,天色正逐渐暗沉,临近黄昏,几缕暗黄的日光攀附在镂空雕花的窗帘上。
“现在几点了?”我问。
小阿德拉跑到老爷钟旁,过了一会又蹬蹬蹬跑出来:“已经七点了。”
“狩猎是五点开始?”
她摇摇头:“不知道,听到莉娜说是五点。”
我哦了一声,手下勾勒小阿德拉身影的画笔却怎么也挥不动了。总觉得有什么像羽毛一样刮搔着心,心中对蒙特的愧疚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一股莫名的负罪感就好像躲藏在我体内的暗流,不断拍打着我的心,又好像一串沉重的称砣,沉甸甸地吊在心头,让我辗转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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