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炀略微一顿,不由朝他眯了眯眼。
“凑巧听见的,”
贺止休像是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轻笑着甩去了手背上的水渍:“毕竟记人脸真的很枯燥,本来是趁着教导没注意,想看下你走了没的。”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白栖正低哑着声音,讲述着一段他所不知道的往事,与不知道的路炀。
故事剧情甚至有些老套,唯独提至路炀反应时的描述,又变得格外生动真实。
十数分钟前少年的身影杵立在走廊之上,隔着氤氲水雾的窗户,只能窥见寸许侧脸,宽大厚重到根本不贴脸的镜架下方眼皮微垂,浓黑如鸦羽的睫毛投下细不可查的阴影。
然而面对白栖似有若无的憧憬与羡艳,路炀也只是略微抬头望向远方。
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容上既不见被白栖夸耀后的欣喜,也不见对方敞开心怀讲述往事与内心挣扎后,谁人都忍不住的安慰与同情。
他平静的仿佛只是站在戏台下方的观众,任凭台上剧情再缠绵悱恻惹人动容,心底始终清醒的意识着,这都只是一场戏。
不论虚假或真实,仅仅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屏障。
直至后来白栖终于住了口,贺止休站在窗户内侧,隔着氤氲水雾,终于看见对面的路炀略略抬起头。
“人无法选择出生与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也无法决定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与偏见——但偏见之所以是偏见,就是因为主观想法并不代表客观情况;我们可以选择是否归顺于此,亦或归顺自我,”
少年声音清冷低哑,裹在沉沉雨幕中从窗户另一端传来,其实是有些不清晰的。
但那一刻,贺止休站在窗帘后方的视角盲区,隔着无数杂音,却能听得尤为清晰。
他看着路炀终于侧过面庞,那张明明生的格外漂亮,却从初遇起便挂着事不关己的冷淡脸庞,忽地露出了一抹极为清浅的笑意。
“恭喜你,”
只见走廊上,路炀半倚着墙壁,冲白栖伸出了手,薄唇边缘微微翘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
浩瀚雨势与氤氲水雾在这一瞬如潮水般褪去,只余路炀的面庞与声音,逐渐在贺止休五感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楚。
“啪。”
一声细微轻响,白栖似乎握住了路炀的手。
紧接着是路炀流水般清浅冷淡的声音:
“……选择了自我。”
·
“啪!”
一记重响巴掌兜头盖来,紧接着是
宋达幽怨无比的质问:“你俩偷溜居然也不叫我一声,知道我在原地苦苦寻觅了多久吗!()”
“?[(()”
宋达眉峰紧锁,痛心疾首地掌心朝外比了个巴掌:“整整十分钟!”
“……回头别告诉你妈这么屁大点地方你都能苦苦寻觅十分钟这事,我担心她一个血压飙升给你嵌水泥墙里。”路炀冷漠无情道。
宋达:“……”
“那我不是为了再好好欣赏一下庄小品和洪新那俩傻缺吃瘪的样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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