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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唇角抖了抖,像是很怕犯了忌讳,低声道:“哎,公子您可别多提,公主那?是和圣上怄气,说要……”
他舌头抖了半晌,抖得言怀璧眉间渐渐拢起,才叹气道:“要穿孝呢。”
“驸马……”内侍说了两个字,又咽回去重新道,“郑侯世子受郑侯牵连,先是抄家下狱,后来?直接流放了。新婚燕尔的?,夫婿没了,据说公主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内侍此言已经是为?尊者讳,隐去了很多。
事实上,宫中人人皆知,圣上不许公主和罪人郑氏再有半点瓜葛,不要说出宫,连派个人去探看都?不许。
据说永乐公主冲进?福宁殿求见圣上,父女二人不知在殿内说了什么,只知道永乐公主哭着从福宁殿走了,第二日就声称要为?郑熙戴孝,穿了一身白?衣出来?。
圣上自然不许,不但不许,还立刻召集宫中画师作画,开始热火朝天为?公主寻找下一任夫婿。
宫中物议纷纷,明面上却没人敢将至尊父女的?矛盾提起,讳莫如深之余,又在私下里悄悄交换着饱含深意的?眼神。
言怀璧静静听着,忽然很轻地道:“郑熙获罪流放不久,圣上便有意新择驸马了吗?”
内侍道:“是啊。”
言怀璧不再开口。
内侍以?为?他不感兴趣,识趣地换了话?题,一边絮絮说着,一边引言怀璧向远处走去。
言怀璧却回首。
他望向轿辇离去的?方向。
宫道空荡,唯余风声。
一如今日恒春山上永无休止的?风声。
言怀璧握着缰绳,目光掠过天地间的?白?色。
他有些疲惫,还有些眩晕,不知是不是两夜没有睡着的?缘故。
今日离开千岁苑前,父亲既恼怒又担忧的?神情再度浮现在眼前。
这一次,言怀璧没有再径直走过去,只平淡地道:“回去吧。”
“等公主回来?,我会向圣上求娶公主。”
他越过言尚书,完全不在乎父亲惊愕恼怒的?神色。
他知道父亲在恼怒什么,但他毫不在意。
圣心猜疑也好,朝中风波也好,即将加诸永乐公主身上的?一切,他都?愿意共同承受。
言怀璧按住眉心,借此抑制住眩晕,目光却依旧清明,定?定?投向远方的?山林。
他不认为?景涟会死?。
这种笃定?来?自于一种玄妙的?直觉,就像过往二人曾经情深时,时时心有灵犀,事事琴瑟和谐。
言怀璧从不信命数,但那?时他几乎要相?信陪母亲去上香时,佛性圆融的?大?师恭贺他与永乐公主定?婚,称赞他们天定?姻缘、天生?般配。
后来?言怀璧新婚夜打马急奔入宫解除婚约,跪在大?殿冰冷的?金砖上请罪时,他忽然又想?起自己当日那?个好笑的?念头。
什么天定?姻缘,意合情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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