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的惠妃却开了腔; 徐徐道:〃小儿女们的事情; 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本宫也乏了; 今儿个就散了吧。〃 说罢就起身准备出去; 荣妃还想说些什么; 可见惠妃已经准备离去; 也就没说什么; 起身跟着惠妃一起出去。
出乎意料的; 胤祥对于娶侧福晋一事没有任何意见。 礼部诏书下的时候; 德妃看起来反而很是不乐意的样子; 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巴不得早早将茧琳和胤祥凑成一对儿; 这样胤祯也就可以对茧琳死心。 五月初; 胤祥的府邸刚刚建好; 就迎娶了瓜尔佳。筱雪过门。
痴缠
〃常总管; 常总管; 这些银子都是孝敬您的; 麻烦您今儿个等爷回来的时候; 避开福晋的面儿; 告诉爷就说我病了; 病的快不行了; 求您了; 爷是喜欢我的; 只是畏惧那家世显赫的福晋生气罢了; 慕桃一定会讨咱爷喜欢的; 若是慕桃有朝一日能成了府里的侧福晋; 或是给咱爷生下一男半女; 慕桃一辈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啊……〃慕桃跪倒在地; 拽着常总管的袖子; 苦苦哀求着。 常总管环顾一下四周无人; 却还是一次次拨开慕桃的手; 有些无奈道:〃慕桃啊;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咱爷和咱福晋; 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爷的心里; 根本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这连我都看出来了; 慕桃你是个聪明孩子; 何苦自寻伤心呢。〃
〃不会的; 不会的; 其实八爷是喜欢我的; 求求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慕桃一边说; 一边开始磕头; 常总到底心软; 将了慕桃奉上的钱袋推回去; 说一句:〃好吧好吧; 这银子我也就不收了; 不过我会帮你带话给爷; 若是爷不愿娶你; 你这傻丫头也就该死心了。〃 我在假山之后冷冷的望着; 听罢; 浅笑拂袖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 慕桃已经换好了一件米白色的小褂; 眉眼也是精心描绘过; 星眸含嗔; 肤凝唇红; 纵然一身素色也难掩其丽色撩人; 我沉静着; 走进去; 不顾她眼神里的诧异; 缓缓道:〃慕桃看来是铁定心思与我一争了?是不是?〃 见我直接挑明来意; 慕桃也不再隐瞒; 恨恨道:〃爷肯定会喜欢我的; 娶你不过是因为皇上指了婚不得违背而已; 所谓嫡福晋就是摆设! 这是谁都知道的; 你也不例外。〃 我笑了; 开怀的; 不可抑制的; 她看出来我的笑声中带着嘲讽; 却依旧怨毒的望着我; 我扶了扶身上嫣红氤氲的镶金丝手环; 在珠玉璀璨间; 笑得邪气妩媚; 慕桃那双黑而大的眼睛; 因着我的笑容; 仿佛一池深潭被惊起波纹; 支离破碎。
〃那就试试吧; 不过我也是一个喜欢赌的人; 既然你要和我玩; 那我们不如就赌上一把如何?〃我逼近慕桃的脸; 捻着她的下巴; 笑道:〃如果你赢了; 我明儿个跪在你房门口恭迎你和爷出来; 亲自去给你操办婚事; 让爷娶你过门做侧福晋。 不过若是你输了; 明日就收拾包袱离开贝勒府; 并且远离京城; 此生不再踏足京城一步; 如何啊?不论谁输谁赢; 我都是这府上的女主人; 我是稳赚不赔的; 呵呵呵呵。〃 慕桃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但事已至此; 她也没有回头的路; 只得狠狠的补上一句:〃我定然会赢的; 即便我输了; 爷以后也会娶其他侧福晋过门; 你以为你能挡的了多久?!〃
我笑意更深; 摆手道:〃谁说我要挡了? 不管进来多少女人; 只要我还是胤禩的嫡福晋; 我是要饿死她们还是冻死她们; 都是我的自由。〃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慕桃挣脱我的箝制; 我笑着走出院子; 慕桃; 若是你真的成功了; 我们的一生都会被改变。
当天晌午刚过; 胤禩就回来了; 他今日一身暗紫缎袍; 胸口缕绣天马狩猎纹; 肩上绣以腾腾云雾; 袖口和襟口绣了一圈金线; 常总管迎上去刚想说话; 我走上去; 却又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只是静静在一旁请了安就不再说话; 他的衣上熏有淡淡香味; 香气淡馥; 萦绕在我的鼻尖; 突然; 我有些想哭; 借口要汐儿出去找绣娘帮我绣一个帕子就退了下去。 我前脚刚跨出门口; 常总管一立刻就跪下小声对胤禩说:〃爷; 慕桃姑娘病了; 像是病的很重; 您……要不要去看看。〃 胤禩一愣; 问道:〃请过大夫了没有?〃常总管想一想; 道:〃还没有; 慕桃姑娘不肯请大夫瞧; 非要您过去看看才行。 小人还有事; 先退下了。〃说罢也急急退了下去。
胤禩想了片刻; 往后院走去; 我知道; 他是去看慕桃了。 慕桃; 其实你错了; 你一定以为我会阻止吧; 其实; 若是我真的阻止; 哪怕我遣汐儿出来说一声我也身子不舒服; 我都可以笃定; 胤禩会来照顾我; 可是; 如果是这样; 又有什么意义。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像个现代女子一样成熟独立; 相信胤禩; 可是我心里还是那么的害怕; 我一直以来所追随的坚持的信念; 在胤禩转身走向慕桃房间的时候; 瞬间瓦解; 我感觉到内心慌张孤立无援。 胤禩; 原来我还是不能微笑着将你推向别的女人; 哪怕只是责任; 只是一种表面上的平和; 可是天知道你知道; 我其实一点都不勇敢。
我就这么站在慕桃小院子的不远处; 泪流满面; 我以为我心里的算盘打得足够的好; 为胤禩选几个侧室; 几个妾侍; 对内将她们控制的极好; 那么对外; 我就不再是满清第一妒妇; 康熙也不会因为我而训斥胤禩。 语有云:有舍才又有得; 我觉得这话充满了禅意; 我不想参透; 无悲无喜。 我只想; 成为一个面山背水; 仍不会胆怯的女子。 却原来; 我根本舍不得……
没一会儿; 胤禩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微微的愠怒; 看见我站在不远处慌张的擦拭着眼泪; 连忙走过来; 紧紧的抱住我; 沉声道:〃我说过; 我只会娶你一人; 你不必委屈自己; 慕桃说什么; 我亦是根本不想听; 今日我进宫当面拒绝了荣妃娘娘为我选侧福晋的念头; 璃儿; 你绝对不可以误解我!〃 我连连点头; 一个字也说不出; 胤禩突然抬起我的下颌; 俯下头来再我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那温热的唇瓣压着我的; 瞬间让我无法呼吸; 心跳不知快了多少拍; 甚至能感受到脸上的热气很快遍布全身。
可是; 我的余光; 却瞥见了从院子里追出来的慕桃; 她身上穿的米白色锦衣; 扣子尚且没有系好; 只是胡乱的以手掩盖着; 然后看见了我和胤禩;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 我甚至感觉到了她脸上的苦笑; 接着; 转身回屋; 裙角飘飘; 神情落寞; 背影寂寥。
半月后; 四福晋宛菡终于踏进了我的府门; 彼时我正在慵懒的望着院中的花卉品茗; 后花园里草木扶疏; 郁郁葱葱的煞是惹人喜爱; 姚黄魏紫的国色天香; 海棠的俏丽妩媚; 水仙的玉骨冰肌; 芙蓉的一尘不染。 见宛菡进来; 正想起身问安; 宛菡已经〃噗通〃一声跪下; 还未说话; 泪已先流了下来; 道:〃璃儿; 你去看看四爷吧; 你成亲那日起; 爷什么话也没说; 静静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日开始; 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照常上朝; 超常膳食;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 反而觉得更加担心; 结果昨天黄昏; 爷他刚一回来就晕倒了; 太医说是郁结已久; 是心病; 爷他不肯喝药; 冷着脸把药碗全砸了; 璃儿; 我求求你; 你去看看他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的心病; 只有你能医治。〃
耀眼的阳光下; 我看见宛菡的发髻边缘之处; 竟然有一根白发; 今年才十九岁的宛菡; 已经为担心自己的夫君而熬出了第一根白发; 我在旁边看的真切; 一时心口仿佛被什么尖锐之物抓过; 疼痛如绞; 却还是平淡道:〃当初四爷说我不可以再踏上他府门一步; 如今若是去了; 只怕他会更加不高兴。〃 宛菡以为我是拒绝了; 凄楚抬眼; 眼神竟是哀怨绝望的……我猛地的站起; 抱住她; 道:〃我不去见他; 但是我一定帮你。〃 宛菡扑在我怀里; 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当晚; 我回房; 思量再三; 提笔写好一封书信; 将初见胤禛之后; 他送我的玉蕊檀心梅簪一并在次日交给宛菡; 并说:〃回去一单独起交给他; 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宛菡接过; 千恩万谢之后匆匆离去。 几日之后; 汐儿告诉我; 胤禛已经痊愈了; 不过眼神像是比以前更为冰冷。
那封信比起一般书信; 更像是我的独白; 我是这样写的:
胤禛; 属于你我的故事; 于冬日开始; 也已结束于冬天的结束。
当我站在记忆的边缘; 回望来时路; 几多风雨; 几多惆怅; 只有在这样的里; 在所有的星星都陨落的时候; 才能提起笔来; 不愿写回忆; 怕笔墨无尽; 徒添伤感。
第一次和宛菡产生误会的时候; 你二话没说就相信了; 我当时多么欣慰你的存在; 曾几何时; 你是我受了委屈; 首先想到的人。 可你却不是我要找的人; 虽然你说你爱; 可我是多么奇怪的女子,我需要的是陪我绾发携手; 醉笑终老之人; 可是我们彼此都知道; 你心里潜藏着的希冀; 为了那条路; 你终将不顾一切。 其实; 我们一直在错过; 我虽感激与你的百折不挠; 也领教到你孤独的固执; 终有一日; 你会寻到比我更适合携手与你走向那个位置的人; 我不忍说任何伤害你的话; 也无意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我们只是不适合而已。
什么都不要说; 天地辽阔; 我只是莫名来此的过客; 相逢一笑泯恩仇; 你和我的世界比邻而生; 相安无事; 我愿记得你的好; 记得那些温馨的细节; 那个衣袂飘飘的男子; 这个时空中; 第一个担心我会不会着凉的人; 第一个为我绾发的人。 这一夜; 更深露重; 这一夜; 落花如雨; 这一夜。 举杯对月相邀。
也许; 有一日; 我们会忘却此刻这所有的温馨; 成为敌人; 但是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 我还是希望叫你一生四哥; 也希望听你叫我一声八弟妹; 你若是就这么放弃; 我真的会看不起你; 我希望; 可以再次领教你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
写这封信的时候; 我也觉得很莫名; 明知道以后这个男人可能会害死我的相公胤禩和我; 为什么我依旧要救他? 答案是; 没有答案; 我做不到不去救他; 这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纠葛所在; 不过我知道;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都会陪伴胤禩; 有这样的决心; 也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康熙四十年七月; 康熙召集阿哥们及一些近臣; 取消了今年的木兰秋狩; 改为微服南巡。 依照规矩; 每个阿哥都会带一个宠爱的妻妾陪之前往; 胤禩自然是带我一起; 茧琳虽仍未嫁; 也在一同南巡的队伍里。 那时候; 我俩靠在一起; 听茧琳傻呵呵的唱着:〃你是疯儿我是傻;缠缠绵绵绕天涯。〃 全然不知道她这一生的命运; 会因为这次南巡而完全颠覆……
渡情
康熙不愧为一代贤明的君主; 南巡亦是不许沿途官府大肆铺张接待; 到达杭州之时; 也并没有入住当地知府豪华的府邸; 只是住进了一个多年前入京官员的旧宅; 虽说是老宅; 却也干净整洁; 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地方很是宽敞; 临街而立; 与其他寻常人家的宅院比邻而居; 白墙黛瓦; 青石苍苔; 那是岁月搁浅的痕迹。 竹篱上绕满大朵大朵的绯色蔷薇; 老树扎根墙角一隅; 系一架秋千; 门前池塘爬满落落野花; 一切的一切; 就如同一幅江南水乡的水墨画; 我看着就打心眼里的喜欢。
夜深沉; 阿哥们与各自的福晋妾侍都拥有各自的房间; 舟车劳顿; 皆是早早的歇下了; 侍卫大臣住在外间的院子里; 我和胤禩携手; 看小院里的海棠妖娆地开着; 人倚芳树; 蓦然间想起苏东坡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堪堪应了此间的光景。 明月洒清辉; 我有些感慨; 这是我梦中的日子; 脱去绫罗绸缎; 褪下珍珠银镯; 洗尽铅华; 素颜布; 两袖清风; 和自己心爱的人恬淡度日; 绝迹繁华。 身边的胤禩; 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行了行了; 你们这些奴才都滚远些; 别跟着我; 听见没有; 滚!!〃 我和胤禩一抬眼; 看见太子胤礽醉醺醺的晃悠进院门; 身上还有着浓浓的混合着脂粉气和酒气的呛鼻味道; 他趔趔趄趄的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嘴里还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胤禩连忙上前扶起他; 搀扶进屋; 我小跑几步推开房门; 帮忙一起搀胤礽进屋。 推开房门一看; 不由得一愣; 房间里空无一人; 胤礽竟然没有带任何福晋妾侍前来; 今天早上刚到的时候; 我们都各自简单布置了自己的房间; 胤礽也不例外; 桌上的花瓶里; 是两支玉兰花; 亭亭玉立的洁白; 淡淡的清香飘散。
墙上只干干净净的挂着两幅画; 左图是一个少女; 俏丽活泼的样子; 穿着淡粉色的旗装; 纤纤柔荑正攀着花枝; 含笑嗅着;虽然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头上却带着华丽繁复的凤钗; 髻边一只蝶恋花的步摇随风晃动的情态描摹的甚是逼真; 冷不丁这么一看; 还真以为画的是茧琳; 这画中女子和茧琳那种娇憨可爱的模样到真有八分相似; 可是这卷轴看起来已经颇为古旧; 再看落款印鉴上那〃康熙御笔之宝〃; 便更是疑惑了; 再看右面一幅画; 一看画中女子便知和左图的女子是同一人; 只是年纪更大些; 身着全套朝服冠冕; 端庄正坐着; 一看便是宫中御用画师的手笔; 旁边书写的是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 原来这两幅画;画都是胤礽的生母; 与康熙伉俪情深的原配发妻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 我凑近些; 细细看右面的那幅画; 虽是端庄雍容;可是眉目间暗蕴忧愁; 让人忍不住怜惜。
回首一看; 胤禩已经将胤礽扶到了床榻上; 胤礽似乎神智不清;眉头紧紧的皱着; 轻轻呢喃道:〃茧儿;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 十四那个臭小子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 十三也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不选我。〃我轻轻的叹一口气; 继续凝视着墙壁上的两幅画; 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胤礽会那么喜欢茧琳; 宠溺茧琳; 那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 但是他通过康熙当年的这幅画; 就知道自己的生母是那样一个甜甜笑着的女子; 他之所以守护茧琳; 为的就是守护那个和赫舍里氏一模一样的笑颜; 不让茧琳的眉眼之间; 染上任何忧愁。 原来;那个对我们都不客气; 桀骜的有些无礼的胤礽;心中也潜藏着这样的深情。
次日刚过了晌午; 康熙就带着几个阿哥在杭州府随意转转;我和茧琳也在后面跟着;烟雨江南; 白墙青瓦小桃红; 杭州府的朱桥绿水浸润着经年的旧梦; 鸿喜茶楼上一曲昆腔仍然绵软如烟:
〃长清短清,哪管人离恨?
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
一度春来,一度花谢,怎生上我眉痕!〃
糯甜的腔调直听得我如痴如醉; 再听一会儿; 不止是否因为曲牌的关系; 再加上弹琴之人沧桑悲怆的神情; 经让人不经意间品出一丝缠绵幽怨; 忧思离愁来。 康熙亦是平缓慈祥的微笑着; 以扇骨轻轻敲打着桌面和着拍子; 一曲唱罢; 却蓦然冒出一句:〃众位卿家对今天离此处不远的余杭县的水灾救济粮饷款项发放之事; 有何看法?〃众阿哥显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即也便你一言; 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我在一旁听了一阵; 恍然大悟康熙来此的目的; 今年余杭县一些乡镇闹了水害; 康熙下旨附近各城镇开仓赈灾; 并且亲自从京城粮仓播出部分粮食送往各个受灾乡镇; 可是到底发放的情况如何; 是否所有灾民都得到妥善的安置; 却没有个准确的回报; 于是康熙才不远千里来此微服查看。
我想一想; 便叫来一个小二; 装出一副悲戚的样子; 拉着小二问道:〃小二哥; 我本是余杭县人士; 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到了京城大户商人家做婢女; 现下他们正好来杭州府谈生意; 我这才听说余杭县闹了水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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