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头,巴掌大小的脸色惨白着,连唇都没有多少血色,面对自己的步步质问,他一直压着的秘密终于有了松懈……
——我说,我是从地狱里面爬回来复仇的恶鬼,你信吗?——
可是……
自己却从未相信过,一次、哪怕只是一丁点也没有相信过,反而还因为他说的那些话而与他割发断情……
他那样的人,那么轻易地就钻了牛角尖里面,再不被相信之后,这种大事又怎会再轻易明说?不说那些话出来都不是他本人了,可是……可是结果如何?
懿俟不敢再想,他冲到蒙府大门前头,步子略微迟疑之时,他直接绕到后门,便这般翻墙而入,直奔蒙毅的院子里去。
他知道错了,他想见蒙毅,就是不知道在发生割发断情的事后,蒙毅还愿不愿见他?
这种事,大抵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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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俟走了,僻静的宫道上,便只剩下了扶苏一人,他杵立许久,才拢拢身上的狐裘,转身往宫道上走了出去。才行出不过几步,前头便远远地见人,匆忙地一路小跑着入了大殿,扶苏看得狐疑,微微蹙眉,转而又朝大殿那边行了过去。不过这次,扶苏并未在外头等候太久,里头就有小太监钻了出来,一看见扶苏就急忙行到扶苏跟前行礼道:“公子,陛下有请”。
扶苏略微点头,随着那小太监转身入了大殿。
大殿内,方才那匆忙进来的人,此刻正跪在地上,匍匐着身躯,像是犯了大错一般,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着,扶苏朝只朝那人的撇了一眼,便直径上前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扶苏,你可知,朕宣你来,是为了何事?”嬴政的声音依旧那样的冷冷冰冰,听在耳中如若刀剑碰撞的声响。
扶苏作揖:“还请父皇明示”。
嬴政微微蹙眉,那盯着扶苏的眼底似乎透着几分不悦:“荧惑守心,陨星坠地,而今外头流言四起,都道朕将命不久矣,而这取朕而代之人,便是你、公子扶苏”。
终于来了。
心里暗暗呼了口气,扶苏并未立即接话,他似乎并不慌忙,也不惧怕,便只是那般立在原地。
嬴政对他这般反应似乎颇为满意,虽然那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你可有话说?”。
“有”扶苏不疾不徐跪了下去:“儿臣确实有罪”。
嬴政眸色轻闪,似乎有些意外。
“儿臣身为大秦王子,父皇的长子,这便是儿臣的罪”扶苏声音平缓地说道:“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反而让奸险小人制造流言蜚语,利用儿臣的身份,利用荧惑守心之事与陨星坠落之事,来制造流言,是儿臣的疏忽,儿臣请旨,求父皇给儿臣一月时间,儿臣必将此事查明,还儿臣一个清白!”。
“这个清白,还得了吗?”嬴政微微眯眼:“身为大秦的王子,朕的长子,这确实是你的罪,你疏于防备,导致外头流言四起,这也是你的罪,你所谓的清白,要如何还?”。
“父皇!”扶苏作揖:“父皇可还记得,当初发生那陨星坠落之事,儿臣曾说过的话?”。
嬴政略微意外:“嗯?”。
扶苏续道:“当初发生那天降陨星之事时,儿臣便曾猜测,此事……只怕并非只为了父皇而来,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哦?”嬴政声音凉凉地想起:“依你之言,此事是为你而来的了?”。
“正是”扶苏蹙眉:“当日儿臣便曾说过,伪造陨星坠落之像,可蛊惑无知百姓,为其谋逆之贼所用,亦可损坏父皇之威名,此事严查,必有牵扯,除了那些因此案而牵扯进来的人,而如今唯一一个需要父皇的手帮他们除去的人,便是儿臣,就因为儿臣身为父皇长子,大秦的大王子,除了父皇可以下令处死儿臣,其他人都不敢对儿臣施以杀手,若不然一旦父皇严查儿臣的死因,只怕这些人也将要藏不住了”。
且先不论嬴政对扶苏的疼爱,外头无人知道,光是扶苏堂堂大王子的身份,一旦遭遇刺杀,这无疑是碰触了嬴政的逆鳞,堂堂王子都能死于非命,那他身为一国之君岂不是同样危矣?
所以那些人不敢轻易对扶苏行刺,尤其是他还在咸阳的时候,便只能寻了这个办法,让嬴政亲手处置了这个儿子。
盯着扶苏,嬴政眼底寒光凛凛,显然也是早已猜到了这里,不过……眯了眼,嬴政忽而又问:“扶苏,朕这个位置,你想要吗?”。
!!!
这等话突然从嬴政的口中说出,当即就吓得嬴政身后的夏江浑身一绷,不可思议地微微抬了眼。而扶苏亦是同样被震惊住了,他睁大眼盯着嬴政,只在小片刻的震惊之后,双手作揖,并且胆大地正面回应了嬴政的话:“想!”。
嬴政眼底寒光似乎更加浓烈,那里头如同装了一座冰山,直将整个大殿里的氛围都压到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地步。
即便如此,可扶苏却依旧不曾退缩,他只盯着嬴政,又说了一句:“但儿臣更想,这个位置,是父皇愿意亲手传给儿臣的”。
嬴政的话,是个敏感的话题,回答不好,他可能将会失宠,甚至引来祸事,这样直白的问话,连夏江心里都跟着悬了起来,不知如何应对,可是扶苏却坦然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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