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在旁看着,皱起了眉,明显有些许不悦。
郑果直接朝那男人身上踹了一脚,呵斥他:“公子有话问你!!你若不愿回答,怕是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了!不如我给你来个痛快,也省的你再受折磨了吧!”。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男人终于开口,不过这话音听在耳中,却只让扶苏觉得这人,愚昧蠢顿。
“杀你又有何难?那不过便是手起刀落的事情罢了”扶苏话音悠悠,他目光微凉地看着男人:“你方才制造出那样的恐慌,想来也是怕我从百姓口中问出什么一二,既然如此,那恐怕你与这些百姓如今的局面,必是脱不得关系,想来我也不必再问了”扶苏转身,背对男人:“墨江,处置了吧”。
男人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没有想到扶苏会真的这么爽快。
墨江应了一声,再次握紧匕首朝他欺近。
“别杀他!求你们……别杀他!”。
远处石墩后,有老妪哀求的声音突然传来。
墨江罢手,扶苏扭头,发现那求饶的老妪,便是方才扶苏问话的老妇人,只不过此刻她独身一人,之前被她抱着的孙女,也不知是被她安排到了哪去。
见这老妇人出来,扶苏微冷的面色,顿时缓和了几分。
那老妇人颤巍巍朝扶苏走近,刚停下脚步,她俯身便要跪下。扶苏一怔,急忙伸手将她拖住:“老人家,快快起来”。
老妇人紧紧抓着扶苏的手,坚持跪了下去不敢起身,她看着扶苏的眼眶,明显湿润而微红着:“公子!公子,老妇人求您,你放过他吧,您别杀他,他是好人……他还是个孩子啊……”。
扶苏听着,吩咐一声:“墨江,放了他吧”。
“公子?”郑果与茫也显然有些惊愕,深怕这男人会突然反扑似的。
墨江对此到没什么反应,他只听命,解开男人的穴道,男人猛然一个起身,急忙冲到老妇人的身边,将老妇人强行从地上扶了起来。
扶苏退开两步,他面色平静低看着男人与老妇人道:“我说过,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要弄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我并不是想要为难百姓”。
男人拉着老妇人,戒备地盯着扶苏:“你究竟是什么人?官不像,官民不像民的!”。
高煜上前一步,冷笑:“官?这天下再大的官,到了我兄长跟前,他也只能俯首称臣而已”。
男子与老妇人听得震惊,两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到这扶苏的身份到底是谁。
高煜冷笑,再问:“当年我兄长在赵界定下的规矩,如今被人暗中串改不说,我兄长亲自前来过问此事,尔等还这般躲躲闪闪,便是有冤,你等不说,这叫我兄长如何为你等平反伸冤?”。
老妇人与男人听得惊愕,两人瞬间想起什么却又不敢确认,最后还是老妇人睁大了眼,将扶苏上上下下来回看了几次,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妇人冒昧,请问公子您是?”。
扶苏作揖,话音亲和:“在下扶苏”。
老妇人顿时大惊,连他身边的男人也不可置信的脱口复问:“扶苏?你可是大王子扶苏!当年在赵界分发田地与房屋地契的大王子扶苏!”。
扶苏点头:“正是”。
男人神色激动,却像是呆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得了确定的回答,她睁大眼盯着扶苏,凹陷的眼眶越来越红,到最后没忍住地呜咽了起来。
“许奶奶……”男人扭头看向老妇人时,不禁用力握住老妇人那如同枯槁的手。
深深吸了口气,老妇人声音沙哑,她红着眼眶,却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笑意看着扶苏:“你真的是大王子扶苏?你真的……是来为我们做主的吗?真的吗?”。
“真的,这都是真的”扶苏伸手扶住老妇人的手臂,说道:“赵界当年便是由我主管的,虽然后来我被接回咸阳,但当时已对赵界诸事都做了安排,不曾想经年已过,赵界会变成这般模样,而今我也是私访而来,赵界官员并不知道我已经在此处了”。
“好好好……老天……老天总算……开眼了啊……”老妇人说着,险些忍不住又呜咽起来。
扶苏揽住老妇人,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后背:“老人家,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可否寻个方便的地方,我们坐下,慢慢来说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可好?”。
“好好!说清楚,一定要说清楚,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就全仰仗大王子您为我们主持公道了啊……”。
“大王子,我知道一处地方,可以稍作歇息,便是不知……”男人说的迟疑。
扶苏抬眼看他,也没什么,只道:“那我们去你说的那里便是”。
男人点头,这才没有犹豫地直接说了那个地方是在何处。
那里距离这里不远,往前再走片刻便是了,这里汇聚了不少方才逃串过来的百姓,一个个全都狐疑地站在边上,在他们的头上,是一块一块用木板搭建起来简易大棚,上头破洞的地方,不是堆着干草堆,就是被人用小破布给堵上了口,整一个难民集中营的样子,简直就是有些不忍直视。
扶苏细眉微拧,他的眸光一处一处、仔细扫过这四周的景象,这心口里却是觉得,一阵阵的抽着,像是被人拿鞭子再抽打一样。
他……曾经想把上辈子没做好的事情给做到最好,可没想到不过便是几年光景,便又是这般景象,这里的一切,与城门那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像是被人刻意收拾过的门店,外头看着富丽堂皇,可这内里早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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