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过街区再看不见医院高楼,身侧男人才稍稍卸下浑身守卫,放在许白焰右肩的手却蓦然收紧,似乎怕他偷偷在怀里溜走了一样。
见教授明显心情不快,许白焰也吃不下饭,干脆到公寓附近一个小公园,随便走走,也顺道散散心。
傍晚不到八点的公园,投过层叠的绿树,还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晚霞,合着蝉鸣蛙声此起彼伏,偶尔伴着孩童、女人的欢笑声有一阵温暖的晚风袭来。
“就是谈了一些陈年往事。”
许久,都云谏声音幽幽响起,沉郁动人的声线更增了分夜的美感与厚重,但说话的语气和这内容,仿佛一个看尽世间冷暖的老者,一点也不符合他此刻不过三十的年龄。
“你和他……吵架了?”刚刚随意一瞥,郑教授头颓丧地坠在胸前,迎面一股垂垂老矣的沧桑感,教授走出来那一刹同样是眼神凶狠,锐利如刀简直要把人生吞活剥的冰霜感。
很明显,他们两个在短暂的对话中产生了一些不愉快。
“……嗯。”都云谏不想对许白焰撒谎,“我没想到今天会恰好遇到他,就……聊了会儿。”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他和郑有良都没想到还会有再遇到的一天。而这一天他依然还是青年盛景,而当年跟在主任身后唯诺恭敬的郑医生,此时已经须发皆白,成为了足以独当一面的一院教授。
两人静默着走着,前方树丛阴翳中蓦然有灯亮起,明亮白光下出现了一个无人的公园长凳。
许白焰拉着教授的手走过去坐下,都云谏靠在他身边坐着,低垂着头,周身笼罩着黯淡气息,双手修长的指节抚上许白焰的手不停反复摩挲着。
像个受惊的小猫咪……
在许白焰记忆中,教授还是第一次显露出这样的情绪,他从来都是又贵又美的富家公子,温柔疏离掌控一切,就算生病虚弱也从来不愿让人担心,全然不像此刻这样脆弱地让人心疼。
他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整日笑得温柔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此刻他没有出声抱怨,下垂的眼眸却隐隐透着难以抑制的极度委屈与难受,让许白焰忍不住伸出手去抱住他。
“他是……那场事件里边的人?”
能和教授扯上关系的医生可不多,如今他能想到的关系,也就是昨天聊到的那场医疗恶□□件,或许郑有良教授恰好就是那堆医生其中之一,他才会如此痛苦。
教授脸靠在他肩上,没有出声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余丝丝微弱冷凉的鼻息落在许白焰的脖颈。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放心的真诚的,亲自告诉我一切的真相。我永远不会背弃你的。你要相信这一点。”
许白焰轻轻推开他,双手扶住他的脸颊正对上那双眼,轻轻抿嘴,都云谏眼睛眨巴几下,语气有些哽咽地长呼一口气: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知道,”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或许也是一个不怎么让人快乐的故事……等你准备好,再给我说好吗?”
许白焰一手抚上男人的后脑,身体前倾的同时手上用力,用温热的唇瓣碰上那夏夜里发冷微颤的人,舌头抵住他的上颚,湿热的鼻息尽数喷在男人的脸上……
在这个黄昏,满是风和落下的夕阳,他就像很久之前曾经幻想过的那样,吻上了都云谏。
他抱住教授纤瘦身体里有些凸出的蝴蝶骨,一刹那林枫微微。
————
余后几天他俩就像最初那样,偶尔互相抱怨因为床太小,整夜抱着睡浑身硌着疼,但嬉笑吵闹后却没有人想分床睡个宽敞觉。
除去教授吃饭量小得猫咪尚且不及,他们整日晨光里睁眼对视,日暮时共赏夕阳,每天日子过得像极了新婚蜜月期的小夫妇。
没人闯入他们的生活,两人也仿佛把什么都忘了,只剩下最平淡却又最真实的生活。
教授甚至比平时还要腻歪些,每天抱着他不撒手,就像一个抱着糖不肯放手的孩子,偶尔做了噩梦惊醒后甚至小跑到他身边,从身后猛地一把揽住他的腰。
只偶尔在教授不在的时候,许白焰打扫屋子偶然翻出柜子深处收着的那个惊喜盒子,打开看见里边那块软泥一般的发光石头,还有那天教授亲自系上的粉色丝带,才会恍然从梦般的生活里清醒片刻。
他从未对自己讲过他的曾经,他的家庭,他的人生……他就像一个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让人有些怅然若失。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没跟教授提起过他的人生经历吗?这又有什么好值得不开心的呢?
对吧?
如此稍稍改变思考角度,他轻轻耸肩,又不甚在意起来。以后有的是时间,他可以等,等到他们两个人真正迎来心灵相通的那天。
————
熬到周末,因为制度安排进修医生周末不排班,所以许白焰极为难得地拥有了一整个无牵挂的双休日。原本想着教授是来云浮玩儿,顺便跟他待上几天,但这一周他都只和自己黏在一起,没出去净待在家里了。
正好有个同事说附近有家百货商场刚开业,最近恰好在搞开业酬宾活动,又近又凉快,最近进修期忙到头秃的许白焰想着方便,就直接拉着男人去商场里过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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