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嵇书勤应允。
德成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面如死灰,每走一步都冒汗打抖的保义一同进来的。
一进来,两人便一同跪下。
“昨夜之事,这不争气的中了歹人的计,奴才带他来请罪,求两位皇子发落惩处!”德成道,和保义一同磕头叩首。
“是奴才愚笨,奴才罪该万死,向两位皇子请罪,奴才该死!”保义“砰砰”磕着头,嘴里面不停地说着,连为自己分辩求饶都不敢。
办错了事儿就是错了,主子哪儿能乐意听奴才的解释讨饶呢?
“今儿就看你的运道了,看你命该不该绝……”来的路上,德成这么对保义说道,他就算是有心想保,毕竟养出一个可心的干儿子不容易,但这事儿,实在是捅了大篓子了!
若是此事落在皇上手中,那保义绝对是半点儿活路也没有。
但现在去见的是大皇子,德成觉得说不准还真能保住条命来。
嵇书勤蹙着眉,看着满脸凄楚恐惧,头上磕的青紫一片的保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决断了。
因为疏忽,让人潜入到皇上的寝房里面,的确是犯了大错。
但当时的情景,父皇并未出事儿,嵇书勤的确是狠不下心来,真的要了保义的性命,他转过头去看嵇书悯。
却见嵇书悯似根本没注意这档子事儿,他窝在软椅里,身子半蜷缩着,正垂首,慢条斯理地转着自己腕子上的镯子。
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德成也在一旁偷掀半边眼皮,留意着嵇书悯的动作。
嵇书勤思忖一瞬,最终开口道:“去领五十杖,以后永不许在父皇那儿伺候了。”他这般决断。
“谢大皇子开恩!”
德成朗声道,一旁的保义听到干爹的声音,这才幽幽回过神来,简直觉得自己听岔了,脑子还没转过来呢,身子就已经抖若筛糠地拼命磕头了:“谢大皇子开恩!谢大皇子开恩!奴才给大皇子磕头了!”
直到犹如踩在棉花上,从大皇子的宫中走出去后,保义半晌才缓过神来,自己竟真是捡回一条命来!
他两只手哆嗦得都抬不起来。
走出去几个拐角,他猛地给德成跪下了:“谢干爹救儿子一条小命,儿子没齿难忘,这辈子一定好好孝顺干爹!”他眼泪都出来了。
德成受了他的跪,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大皇子心善啊……”
“是,大皇子殿下心善,饶奴才一条命!奴才永远都记得大皇子殿下的好!”保义是发自内心地说道。
德成点点头,但却在心中继续道:有点太善了……
德成虽想留着自己干儿子一条命,但大皇子的轻拿轻放也让他颇为吃惊,皇上虽不算御下严苛,但也觉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但大皇子……
刚三皇子的举动,分明是将如何决定完全交给大皇子,自己完全不置一词,二人之间的主次关系显得分明。
德成心中是皇后的人,皇后如何想,他便如何听从,皇后想让大皇子殿下坐上那个位置,他便会尽自己做能助大皇子即位。
如果大皇子殿下需要愿意,等登基后,他可以继续做新皇大太监,毕竟在这宫中,他是最得心应手的。
但大皇子殿下他自己不想争!
如今瞧着似乎三皇子殿下自愿屈居,礼让自己的兄长,但不知道为何,德成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却所不出来到底是哪儿的问题。
保义还沉浸在捡回一条命的庆幸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干爹若有所思的神情……
嵇书勤转头想问问嵇书悯,自己刚才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可还没等他开口呢,嵇书悯就如同猜到了他怎么想般,率先开口:“这种事情上,只要皇兄觉得符合你所想的,便是对的。”
因为这事儿,本身也不存在什么才是标准对的,什么一定是错的。
嵇书悯半点也不留恋地出宫了,留下嵇书勤一个人,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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