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杀她!我是帮她解脱了!你那个死爹在外面欠了多少钱你知道吗?你妈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她偷偷哭过多少次你知道吗!但你妈是个好女人,苗儿是个好女人啊……她愿意对你爸从一而终!她愿意这么做,我就成全她!我就救她!”
“你知道我原来是怎么打算的吗?”他看向靳树禾,像是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把苗儿的事儿处理了,再去把你那个爹弄死,到时候,再带你走,我和苗儿,还有你,我们也算是一家三口了!”
靳树禾只觉得他疯了。
此时甚至已经无法再多么震惊了,因为所有的情绪已经推到顶点,靳树禾听他说话的同时,耳朵里似乎还有种轰鸣声。
“那你既然觉得做的没有错,为什么要隐瞒呢?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呢?”靳树禾听自己的声音,都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失去了空间感。
“虽然我知道我没错,但我没有办法,我还得替苗儿看着你长大呢,我只能瞒着……哈哈哈,没想到啊,你竟然当了警察,既然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也算全了我们父子情意……”
“你不是告诉我,你是被我发现了。”靳树禾冷冷地戳穿他。
赵礼柱眼睛眯起,眼尾一条条的皱纹深刻又森然。
“警察算什么东西?小禾,你不是以为做了警察,就能瞧不起我怕吧?当年被我耍的团团转的,不也是这群废物吗!他们都上过学吧?他们都有文化吧!不还是被我耍了这么多年……”他“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要是我小的时候,也有那好条件,我现在不知道多风光!谁他妈敢瞧不起我!我他妈是人上人!你还能在这儿和我较劲儿?你早他妈求着我给我当儿子了!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赵礼柱把剩下的白酒一口灌了进去。
“是吗,你真觉得自己这么聪明吗?”靳树禾语气反而淡了下来,面对这种极其自恋又极其自卑敏感点人,无视他,质疑他,是最让他破防的举动了。
“当年我当着那群蠢货的面儿,就站在他们面前,哈哈哈,我身上甚至还沾着血,这都没有人怀疑我!我还不够聪明吗?”赵礼柱看着靳树禾:“你是怎么察觉的?”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询问。
“就是因为你自作聪明的举动啊,我说我妈的金戒指留给我的时候,你为什么紧张呢?”
刚才靳树禾进门不久,赵礼柱还没暴露的时候,他听到金戒指,是最开始绷不住的神情一变。
“因为你当年跟警察说,家里面的财物有丢失,我妈的婚戒不见了,但我妈平时在家从来不戴戒指。”
靳树禾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布包来,正是春姨交给他的时候,包着的那个。
里面是一枚细细的金戒指。
“你当时就想着,把做的案子往当年的连环凶案上靠吧?你根本就不像你自己说的,什么想要帮我妈解脱,你就是蓄谋杀人,你说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你卑鄙的心思和可怖的行为。”
靳树禾将那枚戒指,戴进自己的小指上,轻轻晃了晃。
“你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十年前说了一次,前些日子又原封不动地说了一次。”
靳树禾自己都不知道看过那份卷宗多少次了,几乎每个证人的口供,他都能背出来。
那天他问吴祁东:“吴叔,你还记得当时我有再返回案发现场吗?”
吴祁东并不记得了。
靳树禾盯着鉴证科分离出来的,模糊不清的小孩子的脚印,那一周的梦中,几乎都是案发那天的场景。
靳树禾无数次的回忆,想到头痛欲裂,因为靳树禾并不愿意相信那个怀疑。
可靳树禾最后确定:那天自己根本没有再回去过,无论是自己的记忆,和现场的证据,也证明了自己记忆的准确性。
赵礼柱在撒谎。
靳树禾终于说服自己相信了这个结论。
“你知道我在床下吧?”靳树禾那时,处于完全的黑暗与闷热中,可就是能感觉到,有一道粘稠阴冷的视线,隔着床垫子和床板,在看着自己。
赵礼柱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气来。
他“呵呵”地笑起来:“当然知道啊,我回去的时候,那么明显的一对儿小脚印儿,就顺着客厅,停在了床边儿……”
“怎么,你还能像小美人鱼似的,变成泡沫从屋子里飞出去吗?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小美人鱼得故事吗?那是我特意学的,你那个死爹,可从来不给你讲故事吧,哈哈!”
他突然做出个慈爱的神色来:“你那小脚印儿那么小,多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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