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野兽进食前会露出一种极其高深莫测的微笑那样,此时此刻,他也冲陶沝勾出了极其阴狠的一笑,恶狠狠的:“你喜欢跪是吧?那就跪着,爷看你能跪多久……”
语毕,他狠狠地甩开自己还握着陶沝下巴的那只手,指着陶沝对守在门边的那两名小太监吩咐道:“来人!把她拉出去,让她跪到雨里去,看她能跪在那儿多久……”
“太子爷,这……”闻言,小太监尚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道。“……恐怕不太好吧?外面现在正下大雨呢……”
某人回身,狠狠冲他一瞪眼:“怎么,连你也准备以下犯上?”
他重重地重复了一遍“以下犯上”这四个字。
“不不……”尚善虽然好心,但显然还不敢跟自己的主子公开唱反调,只能依言实施。而那位贾应选则是毕恭毕敬地始终低头站在旁边,低着头死活都不出声。
陶沝被那两人拉到了瓢泼的雨幕中。已经下了那么久的雨,此刻却依然是连一点要停下来或小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因此,只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陶沝就已经被淋了个全身透湿了。现下还正值初春之际,雨水也是冰冰冷冷的,打在身上那叫一个刺骨的寒。
陶沝不由地暗暗苦笑。
记得刚才她坐在里面跟倾城学琴时,她心里可是无比期望天上也跟着下雨的,而现在……这个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只不过,却是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好久……如果倾城还在这里的话,她定然不会是眼下这个光景。想来,如果她此刻再次要求让雨停的话,会不会立刻挨雷劈?
就在陶沝跪在雨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某人就站在那边廊下看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古怪诡异。而那两名刚刚把她拖到雨中的小太监此时也重新站到了他的两旁,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语。
陶沝也不看他们,只管自己低着头默默承受。
两人继续像这样无声对峙着,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法互相折磨。陶沝这会子已经算是彻底看开了,如果这就是他想要她付出的打他那一巴掌所需要的代价的话,那她坦然接受就是了。反正,这总比满清十大酷刑还有投井好的多——至少,除了心之外,身体不会有任何痛楚。
可是——
很明显,某人心里并不这么想。他大概死也没有料到平素向来胆小怕事的陶沝这一次竟会表现得如此倔强到底。So——他再次第一个缴械投降,率先冲进了滂沱的雨幕中,站到了陶沝的面前。紧随其后的那两名小太监一时反应不及,当场吓得连脸都变白了,立马不假思索地撑起伞也跟着冲上前,将已经被打湿了大半个身子的某人给重新罩到了伞下。
某人说话的语调这会子还是淡淡的,他先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跪在雨地上的陶沝,良久才把视线从陶沝身上转移开去,望进周围的雨幕中,并在脸上重新换上了另一副淡淡然的表情:“如何?你现在知道错了吧……”
“……”陶沝保持着雕像的姿势一动不动,不出声,也不回话。
见她如此不动声色,某人的火气又再度“嗤嗤”地往外冒,他努力压着嗓子淡淡道:“爷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认错,只要你现在跟爷认错,之前你所做过的那些事情,爷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特地把“认错”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认错?真正可笑!她从不认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什么过错,他又凭什么要她认错?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陶沝没有了任何回话的欲望,只一昧地低下头,保持沉默。
“呵,倒是有胆子!你……就是不肯跟爷认错,是吧?”见她没反应,他再度冷声发问,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从齿缝里慢慢磨出,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其一一敲入她的心里。“很好!本太子今儿个就不信了,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说罢,他伸手随意指着那名跟在自己身后、就是先前还想为陶沝打抱不平的小太监尚善凛声道:“你就给爷留在这儿看着她,直到她肯认错为止……”
有了前车之鉴,小太监这次不再发表自己的任何不满看法,只点头表示应诺。
一切嘱咐完毕,某人这才狠狠地一甩袖,带着另一名小太监——贾应选气势汹汹地走了,只剩下那名小太监尚善站在廊下和陶沝为伴。
自始自终,陶沝都一直默默地跪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眼睛也只管盯着地面发呆,保持一声不吭,更不抬头看,就连方才某人离开之时望向她的那最后一记错综复杂的眼神,她也没能看到。
她在努力地忍,始终都在努力地忍着不让自己当着那人的面流出眼泪,忍着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哭出声……
她不可以被他看到自己在哭的,不可以被他看扁,如果她此刻哭了,那么,就代表她输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自认对他,并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情,包括她当日打他的那一巴掌,所以,她不会向他认错,绝对不认错。
情深深雨蒙蒙(上) 。。。
雨依然哗哗地下着,雨势也跟着越来越大,天边隐隐地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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