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过熬夜看书经历的筒子们都知道,这熬夜看书若是到了中途就去睡觉,那么,即使你入睡前精神是多么得迷迷糊糊不清醒,可躺下之后也会有好一会儿感觉睡不着,那一刻,脑子似乎会变得异常清醒,之前看过的所有内容也都会在脑海里不断地盘旋,久久不散。
而我们的陶沝同学也是这样,原先明明已经困得要死了,可是才刚刚躺下还没到两分钟,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乍现,整个人当场又从床上蹦了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
不为别的,只因她终于想起来了,那首钢琴曲的名字——《少女的祈祷》。
对!没错,就是那首超有人气的世界名曲《少女的祈祷》,她曾经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一首曲子。
陶沝记得很清楚,当初她为了学弹这首曲子,甚至还特地每天大老远地跑去央求那个就读于音乐学院的表妹教她,没曾想那时候的表妹连自己也不会弹,结果只好不了了之。不过,关于这首曲子的背景资料,陶沝却是从表妹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她记得,这首《少女的祈祷》是一名波兰少女钢琴家在1859年的时候创作的,那位少女钢琴家具体叫什么名字她貌似是记不清了,可是这一点并不重要,关键的关键,是在具体的时间年份上。
这首《少女的祈祷》明明就是18世纪之后的产物,而现在只是康熙四十一年,换算成公元纪年就是1702年,那么,试问一个100多年前的古人,又怎么可能会预先知道相隔了整整一个多世纪之后的另一位后人所弹的曲子呢?更何况,不止时间,两者在地域上也相隔了整整一个大陆。
然而——
那个倾城,却违背常理地弹出了和那首一模一样的曲子……
为什么……
如果,如果她不是所谓的先知,如果,她也不是天上的神仙,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可能:
她,那个倾城,也是穿越过来的。
Omg——
我的无量寿佛啊!
在得出这样一个比当初知道自己其实是某人替身的那个秘密还要更加震撼心灵的结论之后,陶沝几乎是当场一滞,全身的血液循环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完全停止了,只有心跳再度失速狂飙到了身体最高承受限度,剧烈地简直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这……会是真的吗?该不会又是哪路神仙在鼓捣什么把戏耍着她玩吧?
陶沝受宠若惊地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老天竟然也有这么厚爱她的一次?!难道是因为之前对她太过分而如今终于得以良心发现,准备给予她补偿?
不过,她还的确是没想到,这个时空里居然还真的存有她以前那个世界的同胞,想当初刚踏入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她可是一直都在努力寻找着现代的穿越同盟,但结果大量的事实却表明她纯粹只是在白日做梦,而现在,她竟然真的遇到了……这,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竟然连这等好事也能被她这个可怜倒霉蛋碰到?呵呵,那一定会连做梦都要笑醒了……嗯,明天,明天她一定要去问个明白。希望这一次,上天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陶沝裹在被窝里激动得几乎一整夜未睡,在床上连连打滚。
那模样,简直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还要更加兴奋异常,就差没自曝其短、破功出声地跑到外面去喊得人尽皆知了。想来若不是因为她完全不知道那位倾城美人究竟住在何处,恐怕必是连昨天晚上都已经等不及了,搞不好就大半夜的直接跑去找那位当事人当面对质了呢。
呼,看在她这么虔诚祈盼的份上,明天啊,快来吧……
正文 九九消寒
在陶沝那满腔的殷殷期盼中,冬月初四日的黎明曙光终于姗姗而至。
因为打定主意要去向那个极有可能是自己的穿越同胞的倾城摊牌确认,陶沝破天荒地在寅时就起了床,心情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和激动,连带脸上也漾着难得的欢愉,把前来服侍她起身的绿绮搞得莫名其妙。
陶沝原本是一心打算着去宜妃那儿用完早膳后就直接跑去找那个倾城的,却不想,宜妃在早膳桌上无意中提起的一句话,就使得陶沝那颗期待满满的心当场坠地,哗啦啦地碎成一片。
他祖父的!
她完全忘记了,今儿个正是农历冬节,也就是传说中的冬至。和现代对此节气的淡漠对待不同,在古代,这冬至日可是被当作是一大吉日来重点庆贺的,甚至还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据说,昨日里,那位传说中的康熙皇帝就为此于圜丘举行冬至祀天仪式,并遣领侍卫内大臣公坡尔盆行礼。而今个更是一大早,约摸是在五更时分左右吧,就亲自领了一干人等去了钦安殿祭拜祖先,并停止百官朝贺①。
不过,在古代,这种大型的祭祀活动,众后宫嫔妃显然是没有什么资格参与的,只能在各自宫内召集所有人忙活一些应景的相关事宜。这样一来,陶沝自然也就别想再出门,只得乖乖地被宜妃遣去偏殿画那传说中的“九九消寒图”。看来去找某人确认一事,怕是要等到过完这冬节之后了。
或许是因为自小在南方长大、并不十分了解北方民俗的关系,陶沝以前从未听说过什么“九九消寒图”,还单纯地以为那只是一副图画。结果等进了偏殿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九九消寒图”,其实是一幅双钩描红书法,上面或是诗句,或是九体对联,每句或每联都是九个字,每字九划,总共八十一划,从冬至开始每天按照笔划顺序填充一个笔划,而填充的颜色则根据当天的天气来决定,就这样一直填到九九之后春回大地,全幅的九九消寒图才算大功告成。当然,也有图画版的,又称作“雅图”,是在白纸上绘制九枝寒梅,每枝九朵,一枝对应一九,一朵对应一天,每天亦是根据天气实况用特定的颜色填充一朵梅花。此外,图上空白处大多还会赋上一首脍炙人口的《九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九九消寒图”和《九九歌》跟陶沝名义上的夫婿——那位传说中的九阿哥完全是搭不上任何关系的,但是,当陶沝初次听到这个名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掩嘴而笑,这让她想起了她之前写的那本九九纪事。
宜妃要的就是“九九消寒图”中的梅花雅图。当然,这图自是用不着陶沝亲自动手来画,因为宫中配有专门的画师,陶沝只要负责在一旁看着就好。若真要她画,她也不会。
偏殿里共有两名画师,皆是白须飘飘、看着明显上了年纪的长相,身边各带着一小厮太监,另外还有几名原本就在这殿里面做事的太监和宫女,加上陶沝和绿绮,正好九个人。
外面的天气很冷,但因为要画画的关系,所以偏殿里多设了好些个火盆,炉火烧得很旺,待在里面的众人即使只穿了平日里的常服也已经感觉非常暖和了。不过,陶沝却是隶属例外,不仅全身裹着一件厚厚的火红色狐皮斗篷,而且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袖珍的满工刻铜银丝手炉。这两样东西儿,都是宜妃前几日里听说她畏冷而特意赏赐给她的,如今正好用着。
绿绮算是最懂得陶沝需要的人了,还特地为其准备了一小品锅桂圆红枣甜羹,搁在旁边的火盆上蓄热。因为陶沝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边吃美食边做事。
话说,这画画本身的确是一件颇具风雅的事情没错,更何况画的对象还是梅花——古典水墨画中的精品,绝对是从根本上考验着每位画者自身的绘画水平。但,这等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挥笔作画,却也是异常消磨时间、且绝对折磨人的。
在一连喝下绿绮端来的两小碗桂圆红枣甜羹后,陶沝郁闷地发现,殿内这两位宫廷画师还真不是一般得能耽误工夫,在等待冷羹被暖热到她喝完热羹的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里,两人竟是连一张梅花雅图都没能完成。
汗颜呐!倘若照他们这样的速度画下去,那她今天一天的光阴岂不是全都要赔在这儿了?
想到这里,陶沝不满地嘟着嘴,有些无聊起来,她出神地注视着那位画师作画的背影,脑子里竟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昨日里,她在宁寿宫看到倾城弹钢琴的那幕场景,当下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把当时的那幕画面给画出来。既然都是要等,反正都是浪费时间,那么,干脆她也一起来虚度年华吧。
不是刻意吹嘘,陶沝本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绘画天赋的。当然,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她最擅长的要属铅笔素描。这主要归功于她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狂迷日本动漫、并因此特意去报班学习的关系。虽然在当时的班上,她并不是画得最好的那一个,但老师却总是表扬她说,她画里的那些人物绝对是最生动,最有感情的。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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