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笑得好看极了,韩信真恨不得上去亲她几口。
光阴也就这样过去,转眼之间一年的光景又抛在身后,韩信已经整整二十岁了。
坐吃山空的韩信已经从每天两顿饭减为了一顿,可是仍然要在不久之后面临断炊的危险。他平常还喜欢到处去打些野味,还喜欢去钓鱼,可是这都得靠碰运气,运气差的时候搞来的东西都不够他一个大男人塞牙缝儿的。而且他就这样一个人整天晃来晃去的,大家都很不待见他,甚至讨厌他。
韩信不得不从长计议了。这时候,他忽而想起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去投靠——下乡南昌亭长李仲,此人曾经为韩信父亲搭救过一命,其后李仲曾多次带着厚礼到韩信家中表达谢意,可是都被韩母好言拒绝了。不过,从为人上判断,这个李仲一定不会对韩信不闻不问的。侠义之士互相寄食也是那时的社会风尚。
第二天,韩信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城北十几里外的李仲家。
在那时,小小的亭长其实连正经的官吏都算不上的,因为它连起码的俸禄都没有,只是免去家中应征的劳役、赋役而已。亭长是专管十里八乡的治安的,他身边还专门跟着一位专门负责调解民事的长老和一位专门帮着官府缉捕盗贼的差士。
对于韩信这个不速之客,李亭长是表示热切的欢迎的,可是亭长老婆一听韩信是到她家来寄食的,当下脸色就变了,而且看样子李亭长是有些怕老婆的。敏感的韩信的心底当即就落下了一重灰色的阴影,但他毕竟已无处可去。
韩信在李家吃了还不到二十天的白食儿,这个李仲家的婆娘就已是牢骚满腹了,一向高傲的韩信哪里受过这种气啊,可是人在屋檐下,又不能不暂时低下自己那颗高贵的头颅。
李亭长也拿他的婆娘没办法,虽然他身为一介亭长在外面人家都对他服服帖帖,可是一回到家里就得看老婆的脸色,因为他的老婆很能干,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而且据说她娘家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就这样一个秋天终于熬过去了,韩信先前还能帮着一些庄户人家搞农忙,顺便到人家去吃请一番,但是冬天农闲时节可就不一样了。
“一个吃白食儿的,难道也得让老娘像侍侯大爷一样吗?”韩信一进李家的大门就又听到了夫妻两个在吵吵儿。
“怎么说那也是恩人家的公子,没有韩都尉我李仲早就没命了。有德报德,有怨报怨,这个做人的起码道理我可是跟你快讲熟烫了吧。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切——,还公子?这算哪家哪门的公子啊,我看不过一个要饭的罢了。是,人家是救过你的命,可是他一个大小伙子了,自己有手有脚的,还整天吃白食儿,说给街上的都听听,这叫怎么一回子事儿啊?”
“这信郎不是有自己的难处吗?再说他又不是天天靠在咱们家白白吃喝,人家将来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你一个乡下娘们儿,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是,我一个乡下娘们儿,是不懂得你们这些整天家、就靠我们这些狗屁不通的娘们儿、养着的大男人的什么道道儿,我只知道他有志气让他使去,咱们还可别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嘿,我说不过你……”这李仲算是被揭到短处了。
话已到这个份儿上,韩信要是再不走他就不是个男人了。可是李家的几个孩子又非缠着韩信教他们识得几个大字不可,这样他就不得不再勉强逗留几天。
不过,李家婆娘觉得,自己家世世代代就不认识什么“字”,不一样也过来了嘛,一个乡下孩子就是种田的贱命,识得什么鸟“字”!孩子们大了她也不好管,再说韩信也精通一些技击和剑术,村里的一帮孩子都可迷着呢。所以她干脆也不给任何人打招呼,就私自早早的把饭做了,自己端到睡榻上让夫君和孩子们赶快吃了,也不给韩信留。等到韩信去到厨房乘饭时,只发现锅里面空空如也,他心知其意也不好声张,只得去哄着村里的几个小孩回家拿着干粮。这样持续了几天李家上下也都不晓得此事,而那李家婆娘也只说让韩信早起。可是等到韩信早起来时,锅里面还是空空如也,人家已经半夜起来就把饭做好端进自个儿屋里去了。
最后,李亭长终于带着一脸无奈和愧疚送走了恩人家的公子,韩信也从心里面有些讨厌他了,这算什么“男人”,可还是出于礼貌向他道了一声“珍重”。
此时,韩信留在这乡村小道上的身影真是孤独到了极点。
①那时的妓院应该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据明文记载,一直到汉武帝时代才只有营妓(军妓)是例外的。名臣管仲在齐国首开娼妓制度的具体细节问题一直都是个谜。
第7小节、胯下之辱
据韩信的母亲说,她和韩信的父亲婚后好几年也没能怀上孩子。可是,一个夏夜里她独自坐在天井中乘凉,突然举头竟看见一颗明亮的星斗向着自己的方向闪电一样飞来,眼看就要砸到自己的头顶似的,然而倏忽之间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她便怀上了韩信。
韩信的父亲总不拿这个故事太以为然,以为妻子当时是迷糊了,如此也使得韩信的母亲变得很无趣。然而,当韩信长大成人之后,他每念及此,心底都会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优越感,好象他就是被上天选中了要被赋予某种特别的使命一样,自然他更不会贫贱、潦倒一生。而且母亲在那之后虽然又先后怀过几个孩子,可是无一有幸存活下来。
尽管如此,上天并没有在韩信的头顶给他套个明显的光环,表示他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相反,自韩信赌气从李亭长家回到自己家后,如何保障最起码的生存权就成了韩信所要面临的一道最严峻的问题。
他把家里面能换钱且能想得到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典当一空,下一步如果他的处境还得不到改观的话,那就只能把自己家的房子也给抵押出去了,到时候他就变成一个彻底的街头流浪汉了。所幸,有一天他在翻检母亲遗物的时候,居然意外地发现了一包贵重首饰,而之前母亲却从未跟他提及过此事,大约细心的母亲早就为儿子想到了这么一天,生怕在生活方面毛毛躁躁的儿子为解一时之急就彻底把家底捞个精光。这样子,韩信就又可以再坚持一年或两年了。
韩信平时就靠四处闲逛打发时光,当然他又不是无目的的闲逛,而且他一个人走得越来越远,有时他出门一趟就得十天半月才能赶回家,其实他也不敢走得太远,既怕花钱又怕出危险。他特别注意考察各处的水文、山川、地形以及河流湖泊的分布,他还想象着有一天假如自己不幸碰到什么祸事还可以到哪个隐蔽的所在去避避风头。总之,他要对这地上的一切了然于胸才行。
他晚上的时候就会注意观察天上,兵法上确实就有不少关于天象与气象之间紧密联系的记述的,可是总不那么确切,也过于神秘,因此韩信就始终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但他自己又得不出什么正确的认识,他毕竟还太年轻。
说来,韩信可不是什么孱弱的书生,他生来就特别尚武,练就了一副好身板儿,尤其他的身手特别灵活,攻既使不足但守却有余;虽然他不过分迷信个人蛮力而讲求智取,但是一个为将者是绝不能缺乏胆气和豪气的,有时身先士卒更是必要的。再加之那时民风特别强悍,就算韩信尚不具备缚住苍龙的本事,可以身搏虎他肯定胜券在握。有一次他在一处幽深的山林中过夜,居然更深时分遭到了几头野狼的攻击,点着篝火的韩信当时并不慌张,他及时地将背靠到了一棵大树上,然后拔出宝剑在手,只干脆麻利的几剑挥下去,扑向他的野狼就个个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在游学的时候,他们同学之间也是经常较量、切磋武艺的,韩信向来看重后发制人,他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令对手无招架之力,所以不了解他的人看他像一截呆木头,而了解他的人都非常敬畏他。韩信平时为人也是非常谨慎的,从来不会自炫其勇;尤其秦朝律法严苛,如果他得罪了什么人,一旦自己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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