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我去城里之后,回去过两次,但是,你已经不在村子里了,你去了哪里?”
李常乐笑了一下:“唉,说来话长。”
“发生了什么?”
“我上初一的时候,我的爸爸生了重病,小地方没法治疗,只能去县里,为了治病,我们全家也跟着搬到县城。老家,就再也没回去过。”
正说着话,有一个游客站在摊位前:“老板,给我称一些沙枣。”
李常乐急忙站起身,跑到摊位前,急忙推销自己的沙枣:“我这些沙枣,甘甜爽脆,你可以先尝一个,多买一些。”
游客买了一袋沙枣,付了钱就离开了,李常乐又急忙回来。
高静坐在竹凳上,突然发现,李常乐的左腿,似乎行动不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你……你的左腿……怎么了?”
李常乐摸了摸左腿:“没什么事,我在建筑工地打工,不小心碰到了左腿,没有完全恢复好,留下了一点后遗症,没什么大问题。”
“你当年为了救我,被货车撞断左腿,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恢复好?”
“没有,和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爸爸生病之后,我从初中辍学了,在建筑工地打工,不小心被石板砸到了左腿,所以现在左腿不太利索。”
高静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后来,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
“我也想过,但是,爸爸常年卧床不起,家里还有弟弟和妹妹,我必须想办法赚钱……对了,怎么老是说我,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我在读大学,在园湖师范大学,今年大学二年级。”
“哇,真厉害,你已经是大学生了,哈哈哈……”
……
他们两个人聊了很久,渐渐地,天快黑了,高静站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苹果,她把苹果递到李常乐手中:“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
李常乐赶忙拒绝:“不,我不能要这些苹果。我本身就是卖水果的,家里不缺水果,我家里还有十几吨沙枣呢。”
“不,不一样,这是苹果,不是沙枣,你一定要收下。”
李常乐只好接过苹果,他把苹果放在竹筐里,然后迅速拿出纸袋,装了满满一袋沙枣:“你以前很爱吃沙枣,那个时候,村里只有一棵枣树,一年下来也吃不到几颗枣子。现在不一样了,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想吃沙枣的时候,直接来找我。”
高静接过纸袋:“好,我想吃沙枣的时候,就来找你。”
“哈哈哈……好啊,我就在这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高静登上客车,坐在窗前,挥了挥手:“再见!”
李常乐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右手大幅度挥动着:“再见!”
客车发动,他们告别,高静回头,透过后面的车窗,看到李常乐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他一直在原地,直到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高静侧着头,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突然,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一瞬间,泪如雨下,她双手抱着头,痛哭起来,就这样,一路上,痛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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