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媚迟疑了一下,将屏风上的外衫取了下来,然后对储良笑了笑:“走吧。”
刺莲岛上的夜,微微的潮凉,夜风仍然有些微的刺骨,清媚被储良带着渡而过来,脚踏实地的踩到地面后,清媚伸手将衣衫拢了拢,指尖微微泛凉。
有点冷。
夜色中几朵枯败的莲花蔫蔫的搭着,这样的季节,有莲花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尽管如此,清媚却只惊诧了一瞬间,便觉得很平常,到底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储良推开了小木屋的门,然后往旁边退了一步,声音低沉:“她就在里面,进去吧。”
微微迟疑了一下,清媚看见里面散出来的微黄的灯光,思忖片刻,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关紧了,清媚猛的回头,储良没有跟进来。
“你来了。”一个绵软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妖魅的蛊惑。
竹榻上,一个穿着泛黄白衣的女人坐在上面,雪白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银,眉目妖娆,宛若妖姬。
“坐。”那女人笑了笑,声音很柔和,似乎没有恶意。
“我来过这里。”清媚坐了下来,打量着屋里简单的陈设,然后看向那女人,“我来过这里。”
“我知道。”女人笑了起来,声音里有浅浅的暖,“那时的你,是暗门最任性的少主,那时的你,还没有生得如今这般美,也没有这头如银缎的白发……”
她顿了顿,声音里有些微的试探:“是谁让你一夜白了头?是,他么?”
“他?”哪个他?清媚疑惑的看着她,眼底无邪的纯澈与清冽让女人有些微的失神。
“傲寒对你好么?”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伸手替她倒了一杯酒,然后轻轻的推到她面前,眼神一刻不松的看着她的神情。
馥郁芬芳的酒液让她有些恍惚,这种香冽的味道,让她觉得无比舒坦,仿佛那股子酒气已经钻入了她的肚肠,缓缓的流过周身经脉,带来一股微暖温热的适意。
“好。”清媚想起那个眼神高雅的男子,轻轻笑了起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清媚微微的皱起眉头,只是记忆的空白总让她觉得有些空缺,她似乎丢掉了什么,丢掉了什么……
屋里一阵沉默,女人似乎陷入了沉思,漂亮的眼睛里闪着若有若无的情绪,然后她轻声笑了起来,声音绵软惑人:“媚儿,过来让我看看你。”
清媚迟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她这时才发现,女人的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她的下颌很尖,瘦得凌利,却凭添一股惑人的风情。
女人伸手缓缓的探上清媚光洁白皙的脸,声音喃喃:“你要好好对他,他一生命苦,莫要再让他伤心了罢……”
什么意思?清媚正待开口询问,却被她一指点了穴道,尖长的指甲划破了她手腕的动脉,汩汩的鲜血奔涌而出,夺目的红将清媚的眼前映上一片鲜艳的红,她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却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流着血的手腕凑了上来,强迫着她一口又一口的将那股腥甜吞食入腹!
红色!鲜红的颜色!清媚的眸子有些涣散。
她在做什么!她这样会死!!
但脑子里同时又浮现出些许破碎的片段,也是这样轻轻的划破手腕,也是这样喷涌而出的血!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有的是血,不怕你喝。”
清媚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后背似有一股热气绵延不绝的冲入身体,然后在她的四肢经脉里与原有的被压抑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叫嚣着流淌!
被制住的穴道被强劲有力的热气突然一下冲开了,清媚挣扎着,口里发出呜咽的声音,那女人的力道却将她扼制得分丝不能动弹,她的血液似无无止尽的冲向她的口中,然后顺着她的口角溢了出来,将她雪色的衣襟一点点染成夺目而又绝望的鲜红!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角的笑意却慢慢的深了起来,她看着目光已经涣散的清媚,用空下的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声音轻若游丝:“我这生欠他的,只有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了罢……”
清媚拼命的摇着头,眼前不断浮现的,是冰若寒潭的湖水,一点一点的将她湮灭,而在那种近乎绝望而又令人窒息的水压中,却似乎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泛着微微的乳色温润,中间一抹血丝凝而不散,那掌柜笑着给她介绍道,这是啼血珠,啼血珠!
“你是他此生中最在意的人,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清醒的活着……”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清媚仰着脸,血液将她精致的容颜衬得妖艳惑人,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傲寒的声音,还有储良,还有桌椅打翻的声音。
那种并不大声却足以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个从来哀怒不形于色的男子悲怆的唤着那个女人!
他叫她,娘!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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