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宝玉素日就曾听得父兄亲友人等说水溶是个贤王。且生得才貌双全,风流潇洒,每不以官俗国体所缚。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宝玉忙抢上来参见,水溶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挽住。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因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
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水溶细细的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因问:“果灵验否?”
贾政忙道:“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
水溶一面极口称奇道异,一面理好彩绦,亲自与宝玉带上,又携手问宝玉几岁,读何书。宝玉一一的答应。
水溶见他语言清楚,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贾政心中得意,面上却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赖藩郡余祯,果如是言,亦荫生辈之幸矣。”
水溶又对贾政道:“令郎在诗书上颇有些天赋,近一两年不妨下场一试,蟾宫折桂也未可知。”
贾政本就有意让宝玉、贾环等参加明年童试,却又怕不中,正犹豫,听水溶这么说,心中便有了底,面上却又谦虚几句。
水溶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今日初会,伧促竟无敬贺之物,此系前日圣上亲赐鹡鸰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
宝玉连忙接了,回身奉与贾政。贾政与宝玉一齐谢过。于是贾赦、贾珍等一齐上来请回舆,水溶执意不从,贾政等只得告切欢回来,命手下掩乐停音,滔滔然将殡过完,方让水溶回舆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宁国府送殡队伍一路到了铁槛寺,寺中接灵众僧齐至。少时到入寺中,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外面贾珍款待一应亲友,也有扰饭的,也有不吃饭而辞的,一应谢过乏,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未末时分方才散尽了。
里面的堂客皆是凤姐张罗接待,先从显官诰命散起,也到晌午大错时方散尽了。只有几个亲戚是至近的,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方去。
因惦记着家里就贾母带着几个姊妹,凤姐又一时半会必不能回去,王子萱便和邢夫人商量着先进城。王子萱要带宝玉去,宝玉乍到郊外,那里肯回去,只要跟凤姐住着。王子萱无法,只得交与凤姐好生管着他,便回了荣国府。
因这几日家中无人,积攒了不少家务杂事,王子萱少不得忙着打点。
这日正与几个管家媳妇商量放月钱的事儿,却听赵姨娘在一旁道:“平日琏二奶奶放月钱总是要迟几日的,奴才不明白是何缘故?”
赵姨娘看不惯凤姐不是一两日的事儿了,前世她也曾在自己身边提起过这事儿,自己当时只不过以为是个人恩怨罢了,可如今她对凤姐不那么信任,少不得私下问来旺家的,“这几个月给下人们的月钱可有按时发放?”
来旺家的心里一慌,可此事非同小可,再说她们家在其中也没少捞好处,见王子萱问,她如何肯说,“晚几日早几日,这个奴才也记不得了。”
王子萱冷冷一笑,“这么说是有这事儿了?”
“有……,没有……”来旺媳妇这时回答有也不是,说没有也不是。又听王子萱道:“银子都是在官中放着的,按时放便是,如何会晚?莫非这银子在外面,还没收回来?”
这一说,来旺媳妇腿立马软了,跪下道:“太太饶命,这也不过两三个月前才开始的,奶奶也是一时糊涂……”
王子萱气得把手中的汝窑小盖盅往桌上一顿,凤姐竟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放利钱了,幸亏发现的早,否则一旦被捅出来,家里仅凭这一条,就够抄家的。
这事儿自然是不能放出一点风声的,“此事都是谁在张罗?”
“是奴才一家,”来旺家的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王子萱冷冷道:“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知道,奴才代一家子保证,绝不会说出去半句,若透出一点子去,随太太处置。”来旺媳妇道。
王子萱点点头,又道:“现在收手可还容易?”
“收手自是容易,只怕他们……”旺儿媳妇抬起脸,看了眼王子萱道。
王子萱会意,沉沉叹了口气,“这个不用你管了,你只跟他们说,我们下个月不放就是了。”她摆了摆手,“还不下去!”
来旺媳妇应着,退了下去,一回家就亲自往铁槛寺给王熙凤报信。
凤姐刚干这行当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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