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雪,今早地上一片雪白。
冷风一阵阵灌入脖颈里,顾盏辞穿着毛呢大衣,围着紫色围巾,和苏冥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的量手指上。
她知道手指对于苏冥的特殊性,没有和苏冥多聊,最近话题越来越越界,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又抓不到实质把柄。
疗养院院子里,工人在扫雪。
顾盏辞面上像是结冰的湖面,平静如镜,兜里手指却蜷缩起来,她在紧张,每次来见温静,她都既开心又紧张。
顾盏辞今天穿的是平底靴,脚步声轻得仿佛听不见,她走到温静住处。
软椅上,温静低头在织毛衣,木针灵活地穿梭在毛绒线中,打出一个个复杂的花样,女人眼眸清亮,表情恬静。
顾盏辞差点以为温静还是正常的,从未患上精神病,她不忍打破这一宁静,站在门框处,静静地看女人打毛衣。
这样安静的独处时间也是宝贵的。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温静突然出声。
顾盏辞一愣,抬步走过去,恍惚之间,以为自己还是小时候,那时候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怕父亲,也不知道母亲身上为什么会时不时出现伤疤。
她蹲在女人身边,唤了一声:“妈。”
“妈妈给你做了件新衣裳,喜欢吗?”温静笑着抖开毛衣,那是一件只够两三岁小孩穿的粉色儿童开衫毛衣,目前只织了一半,将将能够看出雏形。
顾盏辞眸光晃动,低声道:“喜欢。”
她声音有些哑。
温静抬头看向窗外:“下雪啦?再过几个月,你又长大一岁,等你再长大些,妈妈就不能陪你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想再呆在这个笼子里。”
她开始自言自语,手上动作却不停,动作十分娴熟,毛线团越来越小。
顾盏辞安静地听着,这些话温静经常说,其实她小时候都听过,只是那时候她不明白家里为什么是牢笼。
时间慢慢过去,阳光照射进来,在地上照出一片亮光,等一团毛线打完,顾盏辞轻声说:“妈,我来接你回家过年。”
温静手指神经质地抖动起来。
顾盏辞补充道:“是回我们的新家。”
温静这才平缓下来:“嗯,我答应过陆医生,今年会和你一起过年的。”
她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
“那只会哭的毒蘑菇呢?”
顾盏辞一愣:“她今天没来。”
温静有些失望,低头沉默起来。
顾盏辞和医生交流过,了解到温静情绪最近非常稳定,除了话少,执着于织毛衣之外,基本上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在医生的帮助下,把温静接上车,顾盏辞把她爱看的书和衣服都打包好,两人坐在后座,司机缓慢地把车开出去。
顾盏辞僵着身体,等温静慢慢睡着后,她才敢动动身体,从包里拿出手机。
苏冥:“姐姐,接到阿姨了吗?”
顾盏辞回复道:“在回去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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