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燕真的快哭了,安宁努力和缓着语调道:“你别想着上去,你这上去了万一主子们又回来了,我们该如何找你?”
安宁其实是想宽慰春燕,奈何她天生面冷声冷,这说出来可没起到半点作用,反而把春燕唬得不敢在乱动。
安宁得了清净,暗道自己还是会安慰人的。
然而清净片刻,安宁的心也还是吊了起来。
也不知道主子那儿情况怎么样了……
山上两人磕磕绊绊走了许久,终于听到了汩汩的水流声,那星星点点的亮光也是越来越清晰,那些点状的光芒恍惚飞动着,在静谧深沉的夜色中,发出恰到好处的柔和的光。
那些萤火虫竟然不惧怕生人,两人都走到了跟前,萤火虫还在顾自飞舞着,还有几只正正落在戚阿影的帽纱上,似乎是找了个歇脚的地方。
戚景瑶看着这场景不由得有些好笑,她一声轻笑刚出,便又有两只萤火虫朝她飞来,一只一边,堪堪停在她的脸颊两边。
这下戚景瑶的笑僵在了脸上。
她不敢轻举妄动,一双眼睛冲戚阿影使着眼色,眼珠子溜溜转着,示意戚阿影看过来。
戚阿影不由得也笑了,她伸出手轻轻抚过戚景瑶的面颊,微微仰头瞧着那萤火虫飞走,她对笑得直不起腰的戚景瑶道:“你倒是心大,现在还能玩。”
戚景瑶扮了个鬼脸道:“苦中就是得作乐嘛,不然全是苦的话人还怎么活下去。”
说完她又道:“而且现在苦的可不是我,是姐姐你,快清洗一下吧,仔细发炎。”
戚阿影仍是不让戚景瑶帮忙,戚景瑶只得依着戚阿影的话背转过身去,她无聊地抬起手,逗弄着停在另一只手上的萤火虫,听见戚阿影掬水的声音,她道:“伤口可还好吗?”
戚阿影轻嗯了一句还好。
戚景瑶抿了抿唇,问道:“姐姐没想过这人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们吗?”
虽然原剧本已经白纸黑字写了个明白,戚阿影的cp就是那沈泽白,就算这期间沈泽白骗她欺她辱她,最后戚阿影还是会和沈泽白he。但戚景瑶想着这剧情还是觉得不痛快,甚至私心里想着,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戚阿影提前看清沈泽白的面目,让她不要入后面的火海。
最后he什么的,咱们不稀罕。
戚景瑶等了几息,只有掬水的舀舀声,就在她要继续说话时,她听见戚阿影道:“杀人就杀人哪有那么多理由呢?约莫是看我们不顺眼罢了。”
戚景瑶道:“姐姐可不能这么说,这总得有个仇怨吧。姐姐一向为人宽厚,不曾有过仇家,但景瑶愚笨粗鲁,可能在暗地里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倒是连累姐姐了。”
说到这儿戚景瑶叹口气幽幽道:“也不知景瑶到底得罪了谁,竟要如此赶尽杀绝。”
“可景瑶自问也没做过格外出格的事,这人可真是小心眼的,也不知谁会与他婚配,那可真是凄惨,摊上这样一个人。”
一直不见戚阿影回应,戚景瑶努力找着话,越说越明白,只恨不得直接说出:“喂,就是那个沈泽白,他不是个好东西。你看看,他现在就想借机杀了我,还考虑不周误伤了你,真是个又蠢又坏的,你一定得离他远点!”
然而戚景瑶说得口干舌燥,把种种危害都挑得明白,还是不见戚阿影的回应,幽寂的夜空里只有她一个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她实在受不了回头道:“姐姐你听见——”
戚景瑶的话卡到半途,戚阿影抬起头,对她冷声道:“不是让你别回头吗?”
其实此时戚阿影已经大概弄好了,她正将衣襟扶上肩膀,戚景瑶转头的瞬间也只看见了那一小截肩膀。
一截肩膀当然无甚出奇,可是戚阿影的肩膀委实太白了些。
在这夜色中简直就是白到发光,而且这白不是单纯的白皙,是那种几乎透明的,会给人破碎感的白,仿佛她就是一个无瑕的白瓷,下一秒就会破碎裂开。
戚阿影的手也是很白的,这一点戚景瑶之前便知道,但也只是单纯的决定白过常人罢了。此刻或许是在那极致的白的肩膀的刺激下,戚景瑶这才留意到那手其实也是病态的苍白,甚至隐隐约约能看见那暗色的青筋。
这般的白可真是少见,不过倒也不是唯一,戚景瑶还在另外一人身上见过。
因着戚景瑶的回头戚阿影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戚景瑶回过神来软着声调和她道歉,戚阿影捋好衣摆站起身来,她仍是没有说话。
戚景瑶挪到她身边,正想再温言和她撒几句娇,突然听到戚阿影道:“你看。”
戚景瑶顺着戚阿影的方位看去,却仍是漆黑一片,她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可看戚阿影一脸认真,她便用力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时,恰好几只流萤聚在一起,借着那微弱的光芒,戚景瑶隐隐约约看见山林掩映间有一栋简约的木屋。
戚阿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幽幽的,伴着夜色,仿佛是被风送入耳中的:“那有人家,我们去看看。”
不知为何,戚景瑶隐约感觉戚阿影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但她没来得及理会,只苦恼想着这房子若是有人的话估摸着便是那位将会惨死的隐士吧。
见戚景瑶皱着眉头犹豫,戚阿影问她怎么了,戚景瑶只摇头,终究是和戚阿影一起朝那个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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