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老远。眼见得那瓢中热水,带着浓浓热雾,如一线般向那男子面上直泻而下!然则那地上男子,依然双目紧闭,呼吸微微,动也未动,对眼前即将来到的危险,毫不知情。
辟邪一声怪叫,红娘与碧落亦是一声惊呼。眼看那水线即将到达他面前,白雾尤在半空缭绕,堪堪接近他面孔之际,却蓦地冻结成了一条冰柱。辟邪长舒了一口气,红娘笑道:“小姐功力果然又精进了。”摇头:“大约是我的仙人醉下得果然重了些,这样都醒不过来。”
绯衣人咬牙笑道:“石统领果然好一番镇定功夫,瞒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得了我?”碧落凉凉道:“可惜纵然明知道他是装的,水油不进,又能若之奈何?小姐,这人从来好骨气,我瞧你纵然将慕容府的奇药都在他身上用个遍来,恐怕还是要落得场空。”
辟邪鼓掌笑道:“碧落姑娘从不多话,却原来对石兄知之甚深。”后者冷笑道:“我对你也知之甚深,下回若是你犯了事,欧阳姑娘那里,我还有更多好言奉告。”
辟邪嘀咕道:“慕容府的丫头,面孔都生得不错,偏个个生性悍烈,难怪嫁不出去。”红娘啐道:“那自然了,我们是娶进来的,嫁出去作甚?”
绯衣人绕着地上那人团团转了个圈,突然笑道:“这石统领,我还真拿他没有法子呢。”蓦地目中光芒大盛,突然定住身形,向着他俯下身去。辟邪还未解其意,却见得她那张芙蓉面已快要挨近地上那人的刚毅面容,那桃瓣般的丰润红唇,眼看就要印上地上那人的唇角!
辟邪倒吸了口冷气,地上那人已如惊弓之鸟弹跳而起,蹦到一旁,衣衫上水珠还不断滚落下来,满面通红,急急错开面去。绯衣人面上半点红晕都未见,笑盈盈抬起身来,返回座上,轻摇手中象牙鎏金小扇,闲闲道:“哎呀,石统领,早知道叫醒你这般容易,我刚才就该多亲近你才是。”蓦地娥眉倒竖,寒霜密布,冷冷道:“任凭你奸猾似鬼,恐怕也没那本事,能在本姑娘面前装蒜。君逸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跟我从实讲来?可知我这几日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就没个安稳的时候,你难道就忍心看我在这宫里面愁死?”说罢,眼圈已经微红。
辟邪喃喃道:“几日不见,你家姑娘越发长进了,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石康恐怕宁愿在火里烧,也不敢与你家姑娘沾染一星半点。最后连苦肉计也用出来了,还真像那么回事。”红娘猛瞪了他一眼,突听石康冷笑道:“夫人通身华贵,锦衣玉食,身旁仆从入云,莺莺燕燕,不绝于耳。依我看来,都快要醉倒在温柔乡里,哪里还记得有我们少主?”
碧落蓦地抬起头来,极快地扫了他一眼。红娘目瞪口呆地望了他一眼。辟邪奇道:“这话若是单国公讲来,倒是最自然不过。我的耳朵莫非出了问题,怎么听得老大的醋味?”
楚楚怒道:“我在宫里陪笑,哪里便容易了?若不是现下无法脱身,我早便寻君逸去了,省得在这边提心吊担。”
石康哼了一声,突指了窗口那湖晒道:“只怕便是想走,哪里又这般容易?未能抛得荣华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碧落与红娘眼靖瞪成溜圆,楚楚一跤跌落在座上,怒道:“这算什么,都关我什么事来,却来这般胡说?只看着你平日里还算个正经人,却原来也会这般捕风捉影。”心想不过是图了方便,抵足而眠而已,莫不是被他晓得了什么?这却糟糕,万一传到君逸耳里,可是大大的不妙。但细思量起来,又觉得委屈,明明压根搭不上边的人,若是情非得已,自己还想离他有多远走多远,怎生跟自己搭上了关系?辟邪呆道:“石统领,枉兄弟与你相处多日,竟不知你还有吟诗的本事。”
只闻石康冷笑声不绝,道:“夫人,你身边花花草草,可曾有个消停的时分?你从来是无心的,偏偏又顶了张招蜂引蝶的面孔。少主待你一片真心,明知是死地,也要硬闯,你呢,不但不为他开枝散叶,还仗着有几分小聪明,惹事生非,处处留情,偏不自知。又何须来质问我,少主无论有什么事,都是你害的。你若是真关心他来,刀山火海,也早日闯了出去。若是未将他放在心上,也不必惺惺作态,猫哭耗子。石康横竖此生罢了,也不怕今日得罪了你,大家将话都摊开来说罢。你不必再问我了,也毋庸再用什么旁门左道将我赚来,只等你出宫之日,石康就算是拼却项上头颅,也要将你送往少主身畔。除此之外,一切免谈。”掉头便走。
楚楚这下当真气得眼圈俱已红透,指着他说不出话来。红娘警觉,伸手将他一拦道:“这话可说得岔了,孩子哪里是说有便能有的。单论以往,就算二姑爷委屈,小姐的苦处,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发这么大脾气?是否那边真出了什么事?大家总算是一家人,就不能坐下来说个明白?”辟邪亦叫道:“这几日我看你愁眉不展,密函来来往往,兄弟算得磊落了,并无刺探一星半点。我们姑娘也在沙漠里,我的一颗心也悬着呢,你就不能给句话吗?”
眼看石康头也不回,即将夺门而出,楚楚纵然是羞怒交加,心里的担忧毕竟占了上风,顾不得再跟他计较,身形飞纵而起,如影随形,已抢到他身畔。她的轻功算得绝佳,石康摆脱不得,停下步来,双手警觉地环紧胸前,一副戒备之色,冷冷道:“莫不是夫人现下便要我的命来?却只管动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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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见他一副深恶痛绝之色,简直视她如同蛇蝎一般,只觉心里一酸,深吸了口气,堆出笑容道:“你放心,明日我便会献上戏去,求女帝早日放我出宫。此间无论是谁,真的跟我没有半分关系,若是我欺瞒与你,便叫我天打雷劈。除此之外,到底你有什么难处,能否对我直言?我虽然无用得很,说不定还能帮上些许小忙。”
碧落怒道:“太不像话了,石康他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这样无礼?!”袖中已然一动。红娘忙将她按住,伸长脖子去听,半晌却是无语。楚楚黯然道:“原来你一直看不起我,我竟然现在才知道。凡事不可强求,眼下你既然这般厌烦与我,我也不想纠缠于你,便待出宫后,再作道理罢。”将袖一挥,怏怏转身。
碧落恨道:“二姑爷不在,这厮竟敢这般欺辱我们,真是知人之面不知心。小姐何必对他客气,我就不信搜魂大法,对这厮便是无用。”双手便要扬起。忽听石康冷冷道:“夫人总说自己亦对少主真心以待,却不知能否以夫人最喜之物,作一番表示?”
楚楚怔道:“我最喜之物?………………………哦哦,你是说,你缺钱?”
石康淡淡道:“眼下千里行军,少主又不在,军中急需一笔银钱。听闻夫人在宫中赚得不少,不知十万黄金,夫人能否凑得拢来?”
红娘大吸了口冷气,碧落怒道:“这厮登鼻子上脸,就是缺乏教训。”已听楚楚亦深吸了一口气,慨然道:“原来是缺了这个,这有何难,纵然还不足些,我先向女帝借些,也就是了。”
辟邪奇道:“纵然是缺钱,哪里要这么多?石兄弟,你明知道你家少主从来将你家这如花似玉的夫人捧在手心里,莫非真不怕他回来砍了你的脑袋?”左看又看,却无法在石康面上看出丝毫蛛丝马迹。只听石康点头淡淡道:“无妨,石康早犯下大罪,横竖是掉个脑袋,总不能还要砍上两次罢?多谢夫人慷慨解囊,不过石康有言在先,这钱恐怕要打个水漂,只出无回。夫人尽快准备,石康晚间便来取。”
碧落冷笑道:“十万黄金,就算是砸在地上,也得有个响来,竟这般吞进肚里,石统领,你就不怕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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