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发髻垂束,清丽自然。上官柳莹又恰时背过身去,缓缓的行了几步。
芊泽霎时瞠目,身子忽地不动了。
“原……原来竟是你……”她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来,指着上官柳莹的背影。这垂束的发髻是洛羽晴时常扎的。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自然不喜那些繁琐麻烦的古代发式。宫里头,尚会这样梳的人,唯有她一人。
那夜,她见着此发髻,以为就是洛羽晴。
然,却不曾想过与洛羽晴有着相似体形的上官柳莹竟会冒充她!
“同样是白衣,我只是换了个发髻,就能轻而易举的骗着你。”
上官柳莹毫无顾及,如今她已得手,自然全数摊开明说。芊泽惊的倒退一步,又嗫嚅道:“莫不是,一直都是你从中作梗?”芊泽霎时想起,上官柳莹所说的红懿鱼,
——它利用自己的外表,迷惑它们,让它们以为自己是同类,引君入瓮,借刀杀人。——
原来,想借刀杀人的,竟是她!
“哈哈!!”
上官柳莹甩袖一笑,又道:“你现在顿悟,不嫌太晚?”
她笑吟吟的凝视芊泽,见她面色一丝一丝的煞白,心中大快:
“不错,一直以来都是我。那时引你去,只是单纯的想要借刀杀人,却不料你未死,不过好在你没死,不然,我后面的计谋便无法施展。你定不会想到,从头到尾,都是我。引你去明月血祭的是我,撕去你《魅生之卷》的是我。在秋陵里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是我,从来都是我。”
芊泽瞳仁剧烈颤动,绣拳紧攥,又问:“那羽晴呢,小苑呢?小苑怎么会对我说那些,她拼死保护我,莫不都是假的……”
“有谁说过,死人就一定说实话了么?”上官柳莹狐媚一笑,掩嘴一嗤:“小苑她不过是个区区奴才,她家里十几口人的性命,都在我这里。你说,她听谁的?”
芊泽听罢,挤了挤眉眼,咬牙道:“你好狠毒。”
“哈哈,狠毒。对,芊泽,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是善良的。我真是厌恶透了你的善良,我本以为我百般陷害洛羽晴,你总会有一天,为我除去了这眼中钉。毕竟,她比你先一步起疑心,光是怀疑小苑,便已经想到我这来了。可你呢,偏是不愿意让她死,那么好吧,我也正好拿她做掩护。”上官柳莹翘眉,语色轻佻。
“这么说,羽晴她从来都没想过害我。小苑给我的魅生之卷残纸,她的书信,还有那张控制魅生的纸团,都不是她的?”
上官柳莹拂袖,蔑视道:“你也不算太笨,也还一点即通。”
芊泽不可思议的望着上官柳莹,心存极大的恐惧:“你究竟算了多久,你竟藏的这么深,太可怕了……”
“算了多久?”上官柳莹轻笑:“从我靠近你的第一天,我就在算计。我一边要蒙蔽你,又要防着皇帝对我的疑心,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处处为你着想的洛羽晴。你知道,小苑在她的房里,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整整一叠图纸,全部都是计谋如何带着你,逃出皇宫去的计划。那计划天衣无缝,从逃出城门,到车辆马匹的更换,和一路隐蔽的停憩点,直至最终目的地,她都规划好了。就等着带你走了。”上官柳莹娓娓说来,每一句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最尖锐的利刃,剜去她心头血肉层层。
泪,不知不觉的涌出。
上官柳莹又说:“还好,小苑及时发现了,她告诉了我。我将计就计,把撕去的一页《魅生之卷》写上诅咒你的符语,每个字,都是模仿洛羽晴的,你自是猜不出。”
“我又命小苑,对你语言盅惑,只要你对洛羽晴产生了戒心,我乘虚而入,你怎生不会依靠温纯善良的我呢?”上官柳莹笑意更甚,她踱步,绕着芊泽缓缓而走。芊泽杵在原地,怔忡而听。
“后我又推波助澜,修书让幼季送给小苑,让她骗你洛羽晴前来约会于你。后来我设下箭阵,又让小苑以死做苦肉计,经历这种种,我信你也不可能再对洛羽晴心付侥幸。那日,我与你在她寝殿内争执,三人持刀,用力者,其实是我……”上官柳莹据实说来,芊泽听着,越想心越凉。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
“直到你与皇帝缠绵七夜之后,我料想,我的机会终于来了。你心灰意冷,定是对付皇帝最佳利器,你越排斥他,越恨他,便终有一日会想逃走。你身中魅咒,不取阴魅之血,是无法逃脱了,我自是唆使你去秋陵取血。但期间,你在皇帝面前露出马脚,险些让我前功尽弃,不过,天助我也,我终是取到了那阴魅之血!!”上官柳莹越说越激动,她又咬牙切齿道:“你可知,当我看见你把秋陵密室的秘诀,写给我时,我是怎生兴奋!!”
“四种血中,最难得到的,就是阴魅血,我费尽心思都无法一人独闯秋陵。皇上为了你,挖了密道,我从密道而入,顶多只能到最后一层。然,那星罗密布的冰层,我实在不会解,若不是早早在那等候,尾随你而入,我哪里得的到?”上官柳莹凑近美目,神色狰狞。
芊泽这才顿悟,轻说:“那时,躲在蜡人群中的人,竟是你……”
“不错。”
上官柳莹颔首:“我是白衣,你自是发现不了,况且那里甚大,你更是不会注意。我推掉一个白衣蜡人,那些黑衣蜡人自是分不清孰真孰假,自是不会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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