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床榻上窸窣作响一阵,接着便不再有动静。像是有人辗转侧身,换了个睡姿。芊泽转过僵硬的身体,在幽黑一片的夜里,猜忌祈烨的表情。心中捣鼓如雷:他醒了,还是没醒?
芊泽手中握着一件长衣,定格在原地。漫长的等待后,芊泽认为他没有被吵醒,于是蹲下身拾起那地上的玉牌。这玉牌毫不简单,能调动愈城的人马,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囤积的药材,偷运出来。
想时,芊泽把玉牌往地上的羊毛绒毯里一藏,搁在角落下。一切办妥后,她深深喘气,若无其事的爬上床来。她全身冰凉怕惊醒男子,于是兀自缩在墙角处,阖目浅眠。
然而不知不觉,她竟沉沉睡了去。
翌日清晨。
芊泽睁开惺忪的睡眼,模糊的视线里,是男子近在咫尺的俊庞。她一瞠目,发现自己又睡回了他的怀抱。她一时分不清是自已钻回来的,还是祈烨又把她搂回来。但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如何能让他不发觉少了玉牌。
就在芊泽思忖的时候,门外恰时想起了单喜的请示。
“皇上,莫先生求见。”
祈烨一蹙眉头,慢腾腾的睁开眼。阴兀的黑眸里,有着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但在发觉芊泽正在看着他是,却舒缓了下来
“你醒了?”祈烨问了一声芊泽。芊泽轻轻颔首,而门外等候多时的单喜,又多加唤了一句。
“皇上?”
祁烨皱眉,霍地起身道:“朕醒了,你莫要吵!”
门外霎时就没了声响。
芊泽也跟着祈烨起起来,她薄纱素裙,拖拽在地,行至祈烨身后轻喃微乞道:“皇上,臣妾给您更衣吧。”
她语色平缓,没有丝毫不妥。祈烨稍有讶异,却并不阻止她。眼见芊泽为自已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好,动作娴熟而自然,像在宫里做婢女时一样。祈烨盯着面前的女子,有一刻的恍惚。
“皇上,好了?”
芊泽不抬头,淡淡禀告。
此声一出,祁烨才恍过神来。温软的眸色,蓦地恢复往日的森冷,他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好好待着。”
撂下干净利落的一句命令,祁烨便开门迈步而去。
门郑重双闭,隔绝了两人的世界。芊泽木纳的神情在合门之时,刹时一醒。她蹲下身去摸找昨夜藏匿好的玉牌。当时月黑风高,她分不清自已藏在哪里,此时便只能一寸一寸的摸凸起之处。好在没过多久,她纤细的葱指便按住了一块异样的凸起。她展颜嫣然一笑,旋即掀开羊毛绒毯,取出那白莹剔透的玉牌。
※
正午艳阳高照,日长人倦。大风过后,天气格外的睛朗和煦,只是芊泽脸上却阴霾欲雨。单喜勾身站在她跟前,竟生生感到她迫人的压力。
“娘娘,皇上说,你不能出去。”
单喜据实禀告,好言相劝。芊泽却冷笑一声,望了望满桌的美味佳肴,说到:“我不是宠物,只需好吃好喝的养着。”她站起身,一摆袖子,把桌上的碗碟统统扫倒。‘啪呲’‘啪呲’数声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单喜大诧,抬起老目对上芊泽寒澈的眸子。
他觉得她变了。
她竟会以这样倨傲的眼神看他。从前,她只是一只温柔孱弱的绵羊!
“娘娘……”
单喜由于吃惊而吞吐起来。芊泽却一字一顿的启齿:“告诉他,君无戏言。我既然来了,就要亲自看见他们安然无恙。”
她以绝食抗议,非要见到被囚禁的刘钦和夕岄。单喜几番说服只让她愈加暴躁,不得已,他只能选择回禀皇帝,再做打算。
半个时辰后,单喜疾步而返,带来简明扼要的四个字。
“皇上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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