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对手演员心情不佳想找人撒气,这场戏殷然挨了十七个巴掌才过。
她一个刚入行的小女生,没受过这种委屈,回去后肿着脸哭了一个晚上。
然后清早起来把那对方蒙头按倒在洗手间揍了一顿。
然而这段记忆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深深烙印在她身上不曾忘记。
当她为融入剧组而努力讨好每一个对她没好脸的工作人员时,当她在豪华包间的沙发上接过未婚夫母亲甩过来的黑卡时,她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疼地和当初一模一样……
她眉尾抽搐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扬手接下蔻儿落下的那一巴掌。
&ldo;啪‐‐&rdo;对方细细的手腕被她牢牢攥住。
&ldo;蔻儿姐姐,换个罚法好不好,只要不挨巴掌,劈柴洗碗怎么都行。&rdo;
真的是怕了,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不是脸在喊疼,而是尊严在喊疼。
可蔻儿非但不罢休,还大叫着让其他人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的功夫,中院里已经赶来了好几个丫鬟小厮,殷然只好放开她,开始左躲右闪地逃跑。
她有多年当特技演员的经验,身手灵活,也颇有力气,要不是腿上有伤,爬树上墙都不在话下,只可惜这会儿膝盖吃痛,只能勉强爬个柱子。
可正当她抱着回廊那根红漆的柱子往上爬时,一只手揪住了她的后领,她感觉到对方使巧劲儿轻轻提了一提,自己就顿时失去了重心,只能任由对方提溜着,被赶落到地上。
回头一看,那人竟是凌老夫人。
老夫人不到五十岁,皮肤还很富有光泽,面色红润,秀发乌黑,没有一丝白发,眼珠子一转,竟还有些年轻女子的神采。
她此刻也不脑,只是面带微笑看着殷然,眼底带着三分好奇,三分威严,三分亲切,还有一分隐隐的认同。
殷然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老夫人面善,言谈举止爽朗明快,叫她喜欢。
刚才那两下子足见其身手不凡,这又让殷然平添了三分亲近的欲望。
但一想到她们是主仆关系,便强迫自己拿出敬畏心,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ldo;老夫人,奴婢不是不肯接受处罚,只是挨巴掌这事,有辱尊严。奴婢虽是下人,也是爹生娘养的,宁可身体受累也不愿尊严受损。还请老夫人换种罚法,奴婢怎样都心甘。&rdo;
凌老夫人一言不发地想了想,道,&ldo;是要罚,跟我来。&rdo;
她拉着殷然的手,一路穿过庑廊,走到凌府东北角一个荒芜的小院中,离开之前还不忘吩咐蔻儿她们不许跟凌无书透露半句。
殷然仔细一看这个院子,四处散落着兵器,刀叉剑戟斧钺钩叉一件不少,角落还有一个兵器架,俨然一个小型的练武场,只不过略显零乱,看样子是老夫人一方习武的小天地,只是不知为何疏于打理,成了这般残破的景象。
老夫人对殷然道:&ldo;巴掌不打也就不打了。你就帮我好好归置归置这里,把东西擦亮了,庭院扫洒一番,弄弄整齐,也就当罚了。&rdo;
&ldo;是。&rdo;殷然一口答应。
她望了望四周,旁边好像是放杂物的柴房和几间稀稀拉拉的下人房,一路过来都没有灯火也不见有人,不禁好奇问道,&ldo;老夫人习武为何捡这么个渗人的地方?&rdo;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ldo;我那儿子不让我碰这些玩意,可是他平时忙于公务,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趣。这一亩三分地虽然寒碜,可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rdo;
留守老人不易,每天跟她那一本正经地儿子相处,不闷坏才怪。何况儿子经常不在家不说,还古板到不让老夫人舞刀弄剑,实在过分。
殷然马上跟凌老夫人站在了同一战线,用力点点头,道,&ldo;奴婢一定尽心帮您归置。&rdo;
造府之初,风水先生就评过,这东北角背水属阴,跟凌无书八字相冲,所以被当做放置杂物之地,鲜少有人来,加之还有谢惜帮老夫人瞒着,本是极好的。
但他谢管家属于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既不敢逆着老夫人给公子告密,又不肯帮她捯饬这些个家什。老夫人自理能力都差,更不会这一番清清捡捡的细活儿,直到今天,这里还是一派荒凉。
她看到殷然,不知怎地,就生出一份信任来,这丫头跟府里的下人都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帮她打理这一方小天地。
&ldo;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rdo;她问殷然。
殷然眼珠子一转,&ldo;不要告诉凌大人?&rdo;
&ldo;聪明!&rdo;凌老夫人颇感欣慰,果真没看错人。
殷然欣然接受处罚,由于自己轻微的洁癖,干这些擦擦扫扫的工作简直易如反掌。
何况从前在片场见的都是道具,这次看到真家伙,她也觉得好玩极了,不时拿着耍两下,不知不觉就干到了天亮。顶着两个熊猫似的大黑眼去德善堂的路上,她才突然感到昏昏欲睡,脚下无力。
如果挨蔻儿那几下嘴巴,不过一分钟完事,回头还能睡个踏实觉,这换了个罚法,忙活了一晚上,值得吗?她在馄饨摊那油腻腻的桌子前嗦着汤包问自己。
开什么玩笑,太值得了。
不一会儿,药堂开诊了,等候谭大夫的队伍依旧排成长龙,谭大夫姗姗来迟,依次敲过一拥而上的患者脑袋走到诊间的帘前,嘴里嚷着,&ldo;急什么!好好排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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