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果然如此,他声音更哑,喝了口酒润嗓子,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才继续说:“陈苏,我羡慕你,但我更嫉妒你,凭什么有人像你这样长大,以至于人人看到你都会说你被家里惯坏了。我去你父母家的时候,你连喝不同的饮料都有自己的各式各样的杯子,他们像本能一样记得你喝牛奶用直玻璃杯,冬天熬山楂汤要放在蓝瓷白底的小罐里;而我爸为了扬眉吐气逼死我,我妈最恨我出生。”
就算是时隔了这么多年,都可以听得出他的语气,浓烈的憧憬、嘲讽、向往和妒恨。连爱情里都可以有这些感觉,老天真的太可笑了。
“可是你都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东西,却还是不肯付出一点爱,除了索取,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来自你那样家庭的善意。你这么自私,这么……高傲。
“所以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每一次需要哄你捧着你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凭什么呢。我也需要被这样对待,没有得到,我凭什么还要这样去对别人。我曾经在你身上看到我期许的人生,后来也依然期许,可是我不想像捧公主一样捧你。”
他最后用这样一句话收尾:“嫉妒一个爱的人,或者选择一个可以轻易抱有平和好感的人,你难道——不会这样选吗?”
02
于晰依然在震惊当中。那个晚上的一切只是模模糊糊,能回想起来的不过几句,而如果要指望这个自私的小公主告诉他,绝不可能。
可是,他也本来以为高傲的公主最多只会听他说十秒。
“我说了多久?”他用空着的那只手贴了贴眼睑,感觉到凸起的两个球体滚烫。
陈苏淡淡的说:“我怎么知道。”
“你只听了一段吗?”
“现在你还想说什么?想说你发现嫉妒也不能磨灭你的爱,想说你用本该对我的愧疚去对别人整整四年,还是想说你后悔了?”她不想理会他问问答答的拉扯,情绪外露过度了,更加自厌。
“我,”于晰徒劳的张了张嘴,因无理而失语。
陈苏也不说话了,似乎只要于晰不刺探她,她就可以始终保持自持的样子。
她在乎的,是他选择背叛这段感情时的真心实意毫不犹豫,是他挂在门外的店牌,是他远走又回来,是在这么多年里,他真的有一刻真真正正喜欢高昕南,不止一刻,也不论那一刻有多么的短。
于晰想起那一年,她的头发被阳光烤得松脆,没有回头的对他说:“这个谎我替你圆过一次。”现在想想,原来其实真相早就暴露在她自己说的话里,暴露在高昕南的诧异里,只是他从来没有关注过罢了。他那样的人,对人冷漠也对自己冷漠。
他知道她在乎的,是这整整四年,他真的没有一刻想起她。
03
陈苏最终听到他稀里糊涂挂掉电话,听他说她,说高昕南。他下楼离开清吧时她远远坐在角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门一关上就没有任何留恋的低下头来。
如果是恨,就应该直接挂掉电话让他知道自取其辱。如果真的舍不得,录音键近在咫尺,稍加剪辑就能永远留存他对她的心意剖白。如果不在乎,也至少要删掉这个时长那么久的通话记录。
她看着一切,关掉手机后再未重温,任由陌生号码像水溺死在水里,永远存在,永远不找,永远找不到。
于晰后半夜昏昏沉沉醉眠,她终于得以抽出手离开。这个故事就像发生在他们身上交纵着恨意和意味不明的所有故事一样没有任何后续,没有误会没有澄清,没有往生没有来世。
这是于晰自陈苏回来后第三次装醉接近她,是他们一生中唯一一次任回忆交心。这就是最后值得纪念的时光了,再往后,再以后,追根溯源连带曾经美好的一切,不堪回首。
故事必须继续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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