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起来,以后见了问个好,别跪了,我就是个农户人,不是什么老爷。”
李福擦了擦额角的汗,老爷是个随和的人,那可真是太好了,就是怕老爷一个不高兴把他们都卖了,那他们还有什么指望呢?如今年景还好,只要留着他们继续呆在庄园里,怎么也不会饿死了。
“老爷,知道您要来,我们里里外外都打扫了。”李福做事情一向周到,这些天他们没日没夜把杂物都归置好,花草树木该修剪的也修剪好了,山上的果子,后院的果树结的果子都收到了新编好的竹篾筐子里,就怕主人家想起来,临时过来摘来不及。
沈来秋高兴地笑了:“那正好,你们今天来了就顺便拿些果子带回去吧,这里的果子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味道不好你们多担待。”
沈黎不馋果子,他好奇地打量着庄园全貌。一进门看到的景象其实是前庄主自己随便布置的,真正好看的还是那座大宅子。宅子附近种了许多竹子,用浅色石砖砌成花圃,将竹子围在宅子拐角或者靠墙的地方,宅院的墙体颜色是很好看的高级灰,砖块砌得非常讲究,据说能一百年不倒。宅门不是那种特别大的门,就是特别高,朱红门,门槛也高,在东南角。瓦也显然是好瓦,黛色瓦整齐地铺设,如果沈黎可以俯瞰的话,可以发现连屋脊线条弯曲弧度都异常优美。
“老爷,宅门旁边是倒坐房,我儿子李桂住着,另外两间是东子和好看家护院。穿过这个垂花门,是中间就是前老爷打的天井,西面是西厢房,东面是东厢房,厨房在东厢房那边走廊尽头,天井北面是正房,正房里有三个房间,卧房,书房,正堂小人前些天都布置好了,就等着老爷夫人入住,两边是东西耳房,后面是后罩房,后罩房五间,都是宽敞大气的好房子。若是小姐入住,请老爷吩咐小人再叫贱内布置,前主人家没有姑娘,我们也没有准备。库房在正房东边耳房的旁边,里头收好了一些前主人的家具,都是大件且带不走的,钥匙都在小人身上,晚些时候给您送来。”
村里的年轻人,热切地看着这个大房子,这样的房子,谁不想住?垂花门外有个小院子,后罩房和正房之间有个院子,东西厢房相对的中间还有个院子,各个房间都用木制长廊将院子和房间隔出三个人的宽度,当然了,长廊贯通所有布局。这样下雨天也能开窗,不用担心漏雨,行走在各个院子也方便。院子里或者有花圃,或者种着银杏,棕榈,桔树,椿树,桂树,梅,石榴树,最妙的是,前院和后院都有葡萄架,沈黎除了椿树有些不太熟悉,其他都能认出来。沈来秋和其他村人就不一样了,压根没见过这些树,只觉得非常好看,但是不够实用。
沈来秋摸摸正院里的几株桂花树:“这不长花不结果子,咋还有人住?这石榴树多好,不知道可结石榴了?”
“结了结了!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石榴和葡萄结得比往年多,可见万物有灵,老爷,这个宅子旺您啊!”
沈黎一笑,他爹倒是很信这个,果然,沈来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宅子看得差不多了,沈来秋请众人喝了茶,略微歇了一会儿,就叫李福带着去他名下的田地,还有那几个座山脚看看。清点田地,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这么多地,他种不了。他自己还在村中买了不少地呢,庄上是有劳动力,可是那也不够用。种地是农户人家头等大事,没有地就像没有根一样,他叫这些人来,就是为了问问,分他们几亩地种种,最后收成四六分,愿意的话,回村就签订协议,不愿意也没关系,都是好后生,沈舟生不是靠着卖豆腐给那些行商,赚了不少钱嘛,有门路,不愿意做苦活,真的没什么问题。
果然,只有半数年轻人挑了自己中意的地,每人挑了两亩,剩下的,沈来秋也可以到时候请专门的临时工来,虽然代价高些,也可以接受。庄仆给他种田,他多少也会给钱给粮的,沈来秋不是爱苛待可怜人的人。
沈黎被留在老宅里,据说东厢房以后就是他的了,李福说厢房旁边两间小屋以后给他的书童和小厮们住,方便照顾他。沈黎还没想自己居然还有小厮和书童用,不过具体看他爹安排,有没有其实没什么关系,他可以照顾自己。
东厢房特别宽敞,有三个屋子组成,吃饭在中间那个屋子,跟他以前公寓的客厅差不多大。左手边是书房,有半个客厅那么大,桌子是上好的红椿木,看着颜色就很厚重,红褐色,花纹也美观,估计是前面主人打的木头,看着九成新的样子就知道保存得很不错。
床的雕花很好看,就是有点高。没有帐上帐子,因为庄仆没钱买,也不能去离这个庄园太远的地方。正和沈黎的意,这些私人用品,还是让他自己挑吧,自己爹娘都没什么审美眼光,全靠他挑了。屋子里面装饰不太好看,没有花瓶,没有好看的风景图或者人物图。这些都是小事,如今天气渐渐冷下来了,一场风雪下来,北风如刀,房间内没有保暖用具,那可真是太冷了。来到古代的第一个冬天,他希望可以暖和一点。至少被子要厚实,取暖的炭盆得有。
“少爷,吃点石榴还有红果吧。”来人是李福的儿子李桂,他怕沈黎呆着无聊,或者渴了饿了,就送些果子给少爷吃。别的不敢给,吃坏了肚子可不得了。
沈黎不知道还有红果这样的水果,拿起一看,感觉跟苹果长得有点像,就是比现代的苹果小一些,颜色又像蛇果,红艳艳的。他咬了一口,嗯,挺甜的。
李桂见沈黎喜欢,讨趣儿道:“少爷,你是不知道,前主人家以前还种过奶果子树,据说一个奶果子半贯钱哩,前主人家从来不让我们这些下人伺候那树,就怕哪里出问题,都是他自己照顾的。后来他把这里卖了,什么树都没要,就把那棵稀罕树带走了。”
沈黎只在现代听说过奶树,据说那种树可以分泌黄褐色的“奶汁”,滴在地上哺育小奶树,人不能喝。还有一种牛奶树,长在南美巴西亚马孙河流域,它分泌的奶汁人也可以喝,味道据说真的有点像牛奶。这个奶果子树,真的没听说过。
沈黎好奇问道:“你知道果子是什么味道吗?”
李贵摇摇头,“小子一直都在宅子外边当差,只见过一眼,闻都没闻过。”他补充了一句,“内院伺候的,都跟着走了,没有卖出去,我们是前主人在这里住的时候买的。”
沈黎了然了,难怪看起来都像是做粗活的。
沈黎不知道的是,在繁华的汴京,一个布置精美的院子里,就有个人正在把玩让他无比好奇的奶果子。
闻柏鹤轻轻捏着一个奶果,随便用点力气,就把那个奶果捏碎了,“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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