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茫然。
“说的什么玩意儿,谁是和尚?”
我指着他头顶的戒疤,好奇地问,如果不是和尚,怎么会有六个香火疤。
转念一想又不太对,烧戒疤虽然是佛教的传统,但1983年开始,佛教协会已经把这个传统废除了,后面的和尚都不需要遵守这个戒律。
1983年,这光头看着也才四十岁不到,总不能一出生就做了和尚吧。
光头紧张得一直摸脑袋,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神经,谁他妈是和尚了,我哪来的戒疤啊?”
项武原本在旁边看热闹,听我说的认真,也走过来解释,说他跟光头很早就认识,光头以前在炸药厂打工的,从来没当过和尚。
一边说,一边去扒拉光头的脑袋。
“你看错了吧,可能是什么灰落下的痕迹。”
还把手指伸进嘴里,沾了点口水,用力去蹭那个戒疤,蹭了几下,没蹭掉。
项武这才感到奇怪,惊讶地“咦”了一声,把手电筒的光照到光头脑门上,盯着他仔细看。
光头虽然是光头,但其实也有头发,很短簇的一层,像胡茬似的,只有那六个圆点,寸草不生,而且皮肉微微凸起,手感偏硬,确实就是烫伤疤痕。
项武奇道:“光头,这什么,你自己拿烟烫的?”
光头:“武哥,你别吓唬我,我又不傻,自己烫自己干什么?”
光头也顾不上那一点烫伤了,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对着头顶一顿照,又拿手机自拍,拍完脸都白了。
他说自己进山之前,刚去剃过头发,能确定,之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这六个圆疤。
这到底是哪里弄的?
强哥不耐烦,什么疤不疤的,在意这点小事干什么,现在天都快亮了,还是赶紧准备一下,什么时候下墓。
当下商量好,我们几个先小睡半天,等吃完午饭,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再下墓探险。
爬了半夜的山,一钻进帐篷,何旻跟狗哥倒头就睡,林磊却睡不着,坐在垫子上,把头埋在膝盖里,过一会,我看见他肩膀一抽一抽的,明显是压着声音在哭。
我知道他在担心瘦猴。
按项武介绍的,这一波十二个人,八人是他自己的盗墓团伙,四人是梁老板派来的。
瘦猴不在里面。
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但这个团队,实力已经很强悍了,连他们都死了那么多人。瘦猴是跟着工友去的,生还的概率岂不是更加小?
林磊这小子平常看着挺坚强的,也就面对瘦猴的事情,才会暴露出这么脆弱的情绪。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这种时候,安慰的话都没太大作用,得他自己想通。
帐篷三面是绿色的篷布,有一面装了透明的塑料布,充当窗户,我钻进睡袋的时候,外面还很明亮,等我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外面天色昏暗,阴沉沉一片。
我吓一跳,这一觉睡到傍晚了,咋没人叫我们?
低头去摸手机,扫一眼时间,才上午十点半。
我转头看了一圈,林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躺在地上,整个身体蜷缩成虾米。狗哥就躺在他身旁,四仰八叉地,打着轻微的呼噜。
我钻出帐篷,看见何旻跟项武坐在篝火堆旁边抽烟,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项武笑得很开心。
看见我出来,何旻伸手指向头顶。
“一会马上要下雨了。”
项武也是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让我继续回去睡觉,说今天不下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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