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放松下来,腰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沈夜熙心里一紧,顺手按了,然后对着厨房上柜子上的玻璃反光照了照,好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觉得没问题了,才从厨房探出个头,对屋里喊:“浆糊!”
“啊?”
“鸡精快没了,出去买一袋去。”
“鸡精……现在出去?”姜湖晃悠过来,打了个哈欠,“非放不可么?”
“快去,等着用呢。”沈夜熙翻了他一个白眼,“那是我非要放么,也不知道哪个小王八蛋嘴那么刁……”
“我觉得不放可以呀。”姜湖懒洋洋地走进厨房转了一圈,捏了片生的西红柿片叼走了,指指沈夜熙的手机,“你手机震动呢。”
郑思齐你大爷,沈夜熙想。
没办法,只能“哦”一声接起来,没等对方说话,就不由分说地一通嚷嚷:“去你的,大热天的,不借!”
郑思齐被噎得一愣一愣的:“啊?”
“老王不是我说你,咋越活越回去了呢,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借人,我们组的人出去一个个正气凛然的,拿出去不是那么回事,你们扫黄打非的钓鱼那勾当别找我们。”
他说着,偏头瞪了姜湖一眼,一只手捂住电话:“还不快去,上回就有一次炒菜没放鸡精,你丫两筷子就不吃了,我还不知道你——懒死得了,就小区超市,才几步路?”
“哦。”姜湖晃荡出去了。
沈夜熙听见门响,这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对那头一头雾水的郑思齐说:“我不是让你压着这事么,你丫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啊?”这是无辜的郑思齐同志。
沈夜熙突然想起来,其实老郑同志完全不知道,姜湖是住在自己家里的,深吸一口气:“啊啊啊什么,你乌鸦?说,什么情况。”
姜湖脸上懒洋洋的表情,在出门以后就消退了干净,他转到楼后边,从兜里拎出手机,打给了莫匆。
“小姜?”
“莫局,问你件事,柯如悔是不是跑了?”
莫匆一愣:“你知道……”三个字一出口,莫匆就后悔了,老头子不愧是老狐狸一只,皱皱眉,“你小子诈我?”
姜湖也没否认,轻轻地说:“那就是是了。”
“小姜,你听我……”
“行,我知道了,莫局你放心,我有分寸。”姜湖打断他,顿了顿,又说,“夜熙不想让我知道,你就当我没打过电话,瞒着点。”
随后挂了电话,莫匆看着手里一阵忙音的电话,眨巴眨巴眼睛。
安捷正好经过:“怎么了?”
莫匆顺势搂住他的腰,扑上去蹭了蹭:“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作为一个马上要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我感到压力很大怎么办?”
安捷嘴角抽了抽。
柯如悔就像是一朵乌云,黑沉沉地压在每个知情的人头上——千万别让他知道,千万别让他知道我知道……这年头,想安安心心谈场恋爱,怎么都能那么揪心呢。
这朵乌云就一直压在几个人的心里,一个月过去了,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一个半月过去了,仍然没发生什么。
他就像已经回到地狱,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日子平静得让人看不到那些汹涌的暗潮。
直到已经感觉到了秋凉,炎炎夏日被一场雨浇灭了温度,人们开始把自己包裹严实,匆匆走过。
先是盛遥上网的时候偶然跳出来的一条新闻,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还开玩笑似的对众人说:“桐城有个变态杀人案,死者居然还是个同行嘿。”
众人应和一声,谁都没往心里去,没过几天,又一条新闻跳出来——逾西市刑警队一警察神秘死亡,疑似连环杀手。
接着是一条又一条的新闻——华南市,靖江市,甚至在十来天以后,本市出现第一起执法人员被谋杀事件。
开始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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