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镇所属的南吉市,虽然挂了个“市”字,其实是南溪民族自治州下面的县级市,同时南吉也为州府驻地,而自治州纪检口,等同于一般城市的市直单位。
“那在纪检监察部门不是好多了嘛,何必来我们这么穷的山窝窝里搞什么扶贫副书记?待基层有什么意思?”
小宫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而旁边吉淼淼则略显沉默,这副书记来历确实有些古怪,好好的直属部门不待,跑下面最贫困的贫困镇搞扶贫副书记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除非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这样“放下个金饭碗,端起个土饽饽”
但如果换种想法,人家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为了长留乡镇基层而来,只是走个任期,镀个金,搞个基层履历就走人,那这就说的通了。
对,肯定是这样!
太无耻了吧,挤走老陈的居然是这种镀金的“空降派”!
吉淼淼越想越气,顺手合起一沓文件,用力的往桌上一顿,“砰”的一声响,吓的聊的正起劲的李德水和小宫是一震,赶紧呐呐闭嘴。
她这才发觉自己有点没控制住情绪,赶紧补了一句“我……我到下面去打印下扶贫信息表模板。”就抄起文件往楼下办事大厅去了。
她一边走还在一边生气:可恶,这种人来当副书记……
前任扶贫副书记老陈这些年的苦劳,吉淼淼是看在眼里,老陈的委屈,她也是感同身受,又加上刚刚认定了这新副书记就是过来镀金的“过渡派”,让她对这还未曾谋面的副书记第一印象就格外恶劣。
吉淼淼把短跟鞋踩的咚咚响,几步就来到了一楼办事大厅,关山镇镇机关是几年前新建的,几乎是全镇最“豪华大气”的建筑,而此时,沉浸在思绪中的吉淼淼并没有察觉到身旁的异样。
“小周,帮我打印个……咦,人呢?”
一脚踏入文印室的吉淼淼却没看到有人在岗,她四望了一圈,才发现文印室的小姑娘居然蹲在桌子底下,像是躲着什么。
“怎么了?”
吉淼淼刚弯下腰,刚一脸惊奇的问道,只见这姑娘一脸尴尬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觉得肩膀被人一下抓住,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老人突然站出来,抓住了自己肩膀不放。
“你是这里干部不?”
“我……我是楼上扶贫的啊,怎么了?”
“是干部啊!那就没错了!”
老人的手瘦的像鸡爪,但用力颇大,扣的吉淼淼生疼,她用力挣脱出来,老人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吉淼淼虽然不是窗口的,但看老人这模样,知道肯定是过来办事遇到问题了,只能咬着牙先接待了。
“老爹爹,有什么事你先放手说,好不好。”
“不行!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再不给我说法,我就死在你们这里!”说完,这老人就拿出左手上的瓶子晃了晃,上面蓝底黄字的广告上印着“百草枯”三个字。
吉淼淼一阵心寒,知道遇到大事了,得赶紧先稳住老人。
“你是什么事啊?”
“我钱被你们当官的偷了!你们必须还我钱,我告诉你们,这事今天不还过来,我就死在你们这……”
老人一口浓重的本地话夹杂不清,加上年纪大了,逻辑也糊涂了,所幸吉淼淼就是土生土长的关山人,好不容易听懂了意思,原来这位五保户老人闹的是自己低保卡的事:他称自己明明健在,而工资卡却被冻结了,他去银行查,上面显示他已经“被死亡”,号称肯定是“当官的吃他的空头”,所以才举着一瓶这百草枯的瓶子要在办事大厅这里自尽。
这十万火急之时,吉淼淼本想向上汇报,可一想今天镇领导都送老陈赴任去了,值班领导也不在办公室,再一看四周,基层窗口的都不愿接这个硬茬,纷纷躲起来,老人这才越闹越凶,一把拉扯住了自己。
“老爹爹,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人就在这里。怎么就被死亡呢?要不,我先核实一下你的身份证?银行卡被锁会不会是别的问题?”
“怎么阔能咧,我守着他们农村信用社的查了几天,清清楚楚告诉我是关帐了,说我人已经“死”了,肯定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贪了!”
本来无关的吉淼淼还想和老人好好讲话,可老人十分激动,手越掐越深,指甲都陷进白净的手臂里,疼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试着稍微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想这一把将老人也拉倒在地,老人哎哟一声,顺势往大厅光洁的地板上一躺,看样子是讹上她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老爹爹,你先起来啊……”
现在纪律整顿搞的这么严,这里又是窗口单位,一个老人倒地上可是大事,吉淼淼急得脸通红,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躺地上,可老人咬紧牙关,就是闭眼一动不动,像死去了一般,吓得她是花容失色,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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