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上天是对她刻薄还对陆振东刻薄,好不容易寻到了骨髓,连手术的日期都敲定了,可事到临头,人家却变卦了。
现在,陆振东住在无菌舱里,整天承受那么大量的化疗,她昨晚见他的头发都掉了好多了,整个头上大约只有三分之一的头发了,这全都是大量化疗引起的。
做化疗有多痛苦,而他人在里面有多难熬?可就是这样,他硬是没有吭一声,每次她去看他,他都还能在无菌舱里对她微笑。
陈阿姨从厨房走过来,看着无声哭泣的秦子心,也跟着在一边默默的垂泪,如果说陆振东生这病痛苦的话,那么,秦子心的痛苦绝对不会比陆振东少只会比陆振东多。
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能干的女人,要嫁给一个身患绝症的男人,这原本就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何况这个男人还身患两种绝症呢?
他们结婚以来,一直就不平顺,自结婚开始就坎坎坷坷的,结婚后首先迎来的是陆振东的胃癌手术,好不容易成功了,却又面临着捞骨髓的事情。
这捞骨髓多久了啊?秦子心还大着肚子亲自跑了一趟云南,结果求来的骨髓却风险太大不敢用,于是又不停的捞。
现在呢?
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大家都翘首企盼手术那一天的到来,可谁会想到出这么一个岔子呢?
她见子心哭得太久,身子都在颤抖,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轻声的说:“少夫人,别哭了,等下眼睛哭红了,你怎么去看少爷啊?”
子心听了陈阿姨的话眼泪愈发的汹涌起来,其实她不知道该怎么去看陆振东,因为她已经无法面对他了,不敢看他那双渴望的眼睛。
肖萍,云川,云杉不敢去看他,她们以为她可以,其实,她比她们还不敢去,因为她稍微一点点情绪不对他都能从她的脸色看出来。
她不敢去,可她又不得不去,接过陈阿姨递过来的纸巾,把脸上的泪痕擦净,然后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个桃子了。
“陈阿姨,我先小睡一会儿,”子心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陆振东的病床边,回头又看着陈阿姨问了句:“你看冰箱里有冰块没有,做一个冰袋放我眼睛上。”
“是,我这就去看,”陈阿姨知道她要冰袋的原因,毕竟那么大两个红眼眶,怎么去看陆振东?一去不就露陷了?
可是没有没有冰块,因为陆振东和秦子心都不吃冷饮,陈阿姨平常根本没有做冰块,于是她转身去了护士站,希望护士可以帮她找个冰袋来。
秦子心躺在床上,说是小睡,其实根本就睡不着,陈阿姨找来了冰袋放在她的眼睛上,可她觉得冷,刚放了一会儿就受不了,然后又用手拿开了。
她想着闭上眼睛也算休息,不管怎么说,休息会儿眼睛的肿肯定会消下去很多的,到时再用热毛巾热敷一下。
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骨髓在打转,现在去怨恨那个叫JOHN的人没有用,骨髓是人家的,长在人家的身体里,人家不愿意给了,谁也没有办法。
只是,时间太过短暂了,陆振东能在无菌舱里住多久?而且住久了他人也受不了?如果不是做了那么多大量的化疗,其实可以让他出无菌舱的。
可是,如果让他出无菌舱,那就意味着告诉他这列骨髓已经没有了,这给他的打击也就太大了。
记得小时候外婆教她读《增广贤文》,那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人要认命,很多东西命中已经注定了,你强求是求不来的。想到这里,她又难受起来,难道说陆振东的命真的是已经被上天注定了的吗?难道大家用全部的力量也都拉不住他的生命?
子心是晚上才去看陆振东的,这比往天的时间整整推迟了三个小时,她去的时候眼睛已经不红肿了,甚至已经练到能挤出笑容来。
晚上吃了饭去的,虽然很难过,可是为了天天,她依然还是强迫自己吃东西,因为天天需要营养,而她不能亏着自己的孩子。
来到陆振东的无菌舱外边,刚走进去,就看见他的眼眸正看着她,她稍微一惊,猛地反应过来,原来陆振东一直盯着这门在。
她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隔着玻璃给他打招呼:“老公,对不起哦,今天产检,天天不听话得厉害,在里面翻身打横了,医生说胎位有些不正,我做操来着,然后天天又在肚子里折腾我,害的我早早的就饿了,所以吃了晚饭才来看你……”
陆振东在无菌舱里躺着,听见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事情,他就笑了,盼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才看到她,他真的有些望眼欲穿了。
子心见他笑了,而且他还在说话,只是这个无菌舱是封闭式的,而且陆振东饿了这些日子,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了,所以声音传出来很小,几乎听不太清楚。
不过她还是从他的嘴型上读出来了,他在说:没有关系,你和天天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因为你这么晚都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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