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屋里已经漆黑一片。黑暗中,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一时间觉得心里沉静了许多。连日来发生了太多事,如今躺在这一片如水的黑暗里,那些事也一件件都如河上灯火,缓缓流过眼前。
她倒下去时,清楚感到了如雨般灼伤人心的落泪,那断不是雪亲王。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抱着她哭的人不是她父亲。除了雪亲王夫妇,竟还会有第三人为她难过。
她慢慢起身离开床榻,正值阿缎进来点灯了:“公主,怎么起来了?”
“睡太久了,想起来走走。”
说完不顾侍女的眼神,走出屋去,走下台阶,回头对着屋顶唤道:“这是谁?竟敢坐得比我还高?”
玄明叹口气,赶紧溜下房来。
雪晴然说:“坐得那么高,什么感觉?”
“……风大。”
雪晴然笑道:“如此甚好,也带我上面吹吹风。”
她身边三人同时露出近乎绝望的神情。玄明说:“公主,雪王爷如果知道此事,必定会非常生气……”
雪晴然停了停,微笑着对他扬起眉:“当初是谁说的会陪着我?”
“……是我。”
“我去相府时你在哪里?”她微微蹙眉,“你不带我,我就让小我。”
白夜冷冷瞥了玄明一眼,表示“我有求必应”。
玄明见左右都是一样结果,只得抱起她,飞身跃上屋顶。
阿缎惊得张大嘴巴,却被白夜用一块饼堵住。她有些气愤地看着白夜,后者淡定地说:“说什么都没用的。”
“可是这饼放多久了?你还拿来塞我?”
“不是小凤下午才拿回来的么?”
“……是因玄明被雪王爷责罚,来安慰他吧?”
问完这句,两人各怀心事,都不吭声。
房顶,雪晴然正拿着一样东西仔细玩味,略有些惊讶地笑了:“你才多大一点的人,竟有这种东西,还放在我房顶藏着……”
玄明顾不得计较那句“多大一点的人”,有些心虚地看着那个小坛子没说话。
雪晴然慢慢爬过屋脊,在后院
一侧的屋顶坐下:“过来,坐。”
玄明一声不吭地坐下,等她开口。不料雪晴然没有说话,而是先拍开坛子上的封泥,自己饮一口酒尝了尝。
“公主!”玄明不由得站起来了,“这——”
“你可以喝我便不可以喝么?我可记得以前,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拦着。”
说完怄气似的双手拿着酒坛,一口气喝下去。玄明默默地站在一边,再不出声。
“我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但是,难道连解释一下都不能么?为何不去相府,为何出现了那么多奇怪的侍卫还都听你的?我想即使我现在问你,你身上这血腥味是怎么来的,可是受了伤,你也一定不会告诉我。玄明,坦诚一点不好么?我才不相信你是为了被我父亲重用。”
玄明的目光温暖明亮,唇角却牵起一笑凉薄:“你是万人之上的公主,怎会明白一个下人的心思。我这样卑微的身份,哪有资格对你坦诚。若要坦诚,我只能告诉公主,你早晚要长大成人,那时男女有别,旧时玩伴只会被弃如敝履,比旁人更遭轻视。我唯一能指望的,不过只有雪王爷的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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