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妧心头一惊,忽然对屏风后的夏云问道:“昨晚是你去找的刘嬷嬷么?”
夏云道:“奴婢本是要去的,可紫苑说她心口闷,想出去走走,而且她会些厨艺,可以给嬷嬷打下手,奴婢拗不过她,就要她去了。”
楚妧原以为是夏云贪睡拜托紫苑代她去的,却没想到居然是紫苑主动要去的。
结合紫苑之前的种种表现和今早的反应来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厨房八成也是早早动过手脚的。
可紫苑毕竟与祁湛主仆三年,如今除了自己这边的人,其余下人又几乎全都站在了紫苑一边,祁湛会不会相信这些事是紫苑做的呢?
楚妧看向祁湛,轻声试探了一句:“世子觉得是谁?”
祁湛原本漠然的目光因为楚妧的这句话冷了下来。
他冷声道:“你何不丢块石头问问是谁?”
楚妧脸色红了红,忙垂下了眼。
祁湛这是说她在投石问路呢。
虽然她确实是在试探祁湛,可她也没想到,祁湛竟会直接说破。
她只能自我解嘲似的小声说了一句:“石头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
祁湛瞥她一眼,还未回话,傅翌就从门外进来了。
他听楚妧在房间里,也没敢进里屋,只与夏云一同站在屏风外,向祁湛大致汇报了一下清早的事儿,随后问道:“现在几个小厮已经押着刘嬷嬷在院里等着了,世子可要出去看看?”
“不急。”祁湛淡淡说了一句,随即看向楚妧,道:“先让夏云伺候你洗漱吧。”
楚妧和夏云来到外屋,楚妧没急着坐下,反而将窗户打开一点,往外瞧了瞧,只见刘嬷嬷被小厮押着站在院内,一头银白的头发在晨光下泛着亮,背脊挺的比平时还要直一些,若不是身上被绑了绳子,乍一瞧,倒像是她押着别人似的。
楚妧见刘嬷嬷状态还好,心也放下许多,转头对夏云吩咐道:“你去院里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把刘嬷嬷身上的绳子解了,就说是世子的吩咐。”
夏云出去将楚妧的话交待了,紫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想着夏云在屋里呆了那么久,也不敢假传世子命令,忙命小厮给刘嬷嬷送了绑,对刘嬷嬷的态度也比方才好了许多。
夏云这才放心地回到屋子里,给坐在妆台前的楚妧洗漱起来。
楚妧又问了些旁枝末节的事儿,夏云都事无巨细的说了,楚妧心里有了些计较,一回头发现,祁湛也被傅翌扶着,从屋里走出来了。
他之前披散的长发已经高高束起,用玉簪固定,身穿一件苍色直裾,外披鸦青云纹氅衣,腰间用一条墨色缎带束住。面色虽有些苍白,却仍未掩住他强烈的气场,尤其是像现在这般穿深色衣服时,只瞧一眼,便让人觉得冷冰冰的,便是楚妧也呆了一呆。
她道:“你伤还未好,何不在里屋等他们进来?”
祁湛淡淡道:“里屋容不下那么多人。”
楚妧看了眼窗外,见人也不算太多,又问道:“那你现在可要出去?”
“不急。”祁湛被傅翌扶着坐在窗边的靠椅上,轻轻抿了口茶,道:“传些膳食吃罢,我有些饿了。”
楚妧担忧的看了窗外一眼,但也不好让祁湛饿着,忙吩咐夏云去备了两碗红米粥和桂花糕来放在桌上,自己在祁湛对面坐下,刚给祁湛把汤匙递过去,屋外就响起了一阵刻意压低的斥责声。
钱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院里,许是见祁湛不在,神情动作便愈发的跋扈起来,道:
“这几天府里下人太过倦怠,私下换包一事常有发生,我查了几日也不知这风是从哪里吹起来的,却没想到在临华院抓了个现行。奴才犯了事都是主子管教不严,这老婆子又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世子安危,害世子病重,必须加以严惩!世子现在重伤无法管事,我便代劳几日,好好整顿一下临华院这些手脚不干净的奴才们,先把这个老婆子拖出去杖毙罢!”
楚妧心头一紧,直直地站起了身子。
钱氏看似是要杖毙刘嬷嬷,实际上是想借此机会插手临华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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