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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降临（第2页）

伙计小跑进去，片刻里面出来个矮矮墩墩的胖子，笑嘻嘻向我走过来：“吴警官稀客呀，怎么过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少废话，你帮我找辆商务车，要后面能放得下东西的。”

“商务车，没问题，你怎么要借这车了，我记得你们单位车也挺多的。”

“回趟老家，那边要急用”心情烦躁的我不愿多回他问题

“你里面坐会，我去给你拿钥匙。”

这胖子一直叫他老陈，年龄比我大好多，是我们一个乡里的，很早就来这里打工，我从警校刚分配到单位后，不知道从哪搞来消息马上找上我。这些年托我介绍认识不少警局内部人，事业是干得风生水起，维修厂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去年又进军托运部，当然这家伙别看外表一副老实巴交模样，心思特别活跃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大。

我看着眼前油漆发亮，明显定期保养的商务车，坐上启动后，油表还是满格状态，满意点点头，“不错，老陈，还是你办事漂亮。”

“小吴这点事算什么，当初要不是认识你，我也做不了这么大，我这人重情重义，回去帮我向你家里问个好，这些年也没机会回去，今年打算回去看看乡亲。”

“哈哈，衣锦还乡说的就是你吧，我先走了”我没空去搭理他，皮笑肉不笑的离开。

要是老陈知道我事后能拿这辆车干出什么事来，就算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把车钥匙给我。这些年托我照顾干出一番事业，也是时候从他身上收点像样利息了。

车停在出租屋楼下，天早已黑了下来，走进房内收拾完几件衣物装进迷彩行李箱也没几个生活物品了，这里始终是我短暂居住地方，并不愿意在这添加太多生活气息。向房主发条微信意思：我要出趟远门，这些日子拜托他照照看一下，防止有小偷闯入。回头望向这些年日以夜继生活居住的地方，似乎屋内一切家具陈设都在向我做最后的告别。

车子很快驶上高速，夜晚清澈月光透过车窗投射在面庞上，却扫不去我脸上阴霾。路上车辆害怕我不要命开法，纷纷让路，前方空旷无际，两辆丰田和日产，占据最左侧两边车道龟速前行，两车似乎在与对方激烈交锋，压榨自己可怜动力，不，看起来是在比拼谁油耗更低才对，从很远处便响着喇叭提醒让路却毫无理会。无奈往右变入第三车道，就在即将抽头时方向盘猛的向左打，硬生生把中间车道龟速行驶车辆挤入最左侧快速车道，远处传来轮胎与地面撕裂摩擦声和碰撞声。“下辈子注意点，别这么开车了”我低声捻语。

我脑海涌出回忆如同车窗外快速闪去风景，一帧帧浮现。自我记世起，父亲早已不在，从小感受不到父爱，单亲家庭使我从小就在周围人异样眼光中长大，同龄人当中也没人愿意与我玩耍，每当我想融入他们时，还没等靠近，一帮人就捡起地上石子丢我。导致我性格孤僻，对周遭所有人充满不信任，对待一切事物用批判眼光去审判，步入社会后性格发生微微转变时不时开些适当玩笑，让自己变得平易近人即便如此身边没有一个值得让我放下戒备心理之人。

单亲家庭生活重担全部压在母亲一个人肩上，使得她每天不得不早出晚归，起初我常常抱怨她为什么每天不多陪陪我，但看到她的容貌日渐衰老，焦黄皮肤，两鬓染霜，我如同无能狂怒人般恨自己，恨父亲早早丢下我们，恨周遭一切，恨老天不公；舅舅一家时常会带点白面，小米和些钱财接济我们，母亲辛苦劳动钱财都用在我读书上面，期待靠读书改变命运摆脱这片土地的束缚。期望化作巨大压力，日夜宵旰攻苦，天赋的差距虽使我上不了理想中大学，却也被招进一所不错公安大学，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老天似乎开始怜悯我们……

车子一直在高速上飞驰，非人体质可以让我一直保持高度注意力，中途只停过一次服务区为了给车子加油，经过马不停蹄赶路在凌晨四点，天边露出鱼肚白驶下高速，重新回到我的故乡邻省江杭市，一座无限充满魅力的江南特大城市，素有华夏丝绸之府，一切皆与我无关，我是这座朝气蓬勃，科技与创新都市下，生活在阴暗潮湿角落苦苦挣扎的底层民众。

穿梭在城市高楼大厦之间，即便凌晨路上车辆依旧川流不息，街边不少衣着暴露年轻女人摇摇晃晃被头顶光溜溜中年男子搀扶离去，写字楼几处透亮灯光从落地窗外照射，倒满社畜心酸。

又行驶接近一个小时，城市繁华平缓过度，道路慢慢颠簸，房子渐渐破旧矮小，沿着山脚零零散散伫立。

电话响起“阿为，你在哪里了”

声音仿佛催命，我心里快承受不住了“快，快到了，手术怎么样”

“手术……手术失败了，三妹她，她走了”舅妈后面又断断续续说了有一堆，我只听懂了一句话，来不及挂电话，因为手机从我麻木的指尖滑落早就不知道跌到哪里去了。

我说不出话，沉默中连续闯一路红灯终于赶到医院门口，该死栏杆，车倒了两遍依旧毫无动静，一脚油门撞开栏杆，跌跌撞撞跑向三楼重症监护室。洁白病房内哭声与仪器滴，滴滴交织在一起。

跪在床前，看着苍白面庞，我仿佛做了一场悲伤的梦，妈妈胸膛微微起伏，我感觉一定是察觉我的到来，我把心中想表达的话一一传达母亲意识中。

滴_____

我神色癫狂，呼吸急促，留肩的长发漂浮空中漫天飞舞，病房仪器传来滋滋声响。

我呆呆看着一道透明，模糊人影从母亲身体中慢慢漂浮往天上。

妈，天上亮起那束光真的是来自天堂？，你说，我能不能去陪你。是否下辈子还能陪在你身边。妈，我还小啊，你能不能多照顾我一会好吗

看着淡淡消失的身影，我跪在病床边，头发散落垂下，狠狠抽自己耳光，这辈子究竟活着有什么用。

医院的灯光过于明亮，亮的我浑身不舒服，焦急逃出门外，漆黑墨色的天空压在我的身上，啪嗒微弱的火光燃烧着香烟，灰暗迷离的烟雾遮掩住我阴暗颤抖的面容，左手用力的在头上乱摸来回擦拭眼角，我已没有了家，家是什么，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已经没有探究的意义，世界之大却安放不下一个无助孤单的我。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难人。从小到大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阿伟，苦一苦，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程茫茫无尽，红尘茫茫无度，人生碌碌争先，针锋不断，吴为，吴为，你再为谁而为。

“妈，你骗我”

急诊门口圆形花坛阴影深处，一名青年蹲下缩起身子，头深深的埋近怀里，低声抽泣。

强忍心中悲痛起身，不断压抑自己的情绪，在医院窗口来回奔走，办理完结算、出院手续和死亡证明后，时间接近正午，太阳高高挂起驾车前往集市一处阴暗的小巷深处，购买丧葬所需物品，因为事发突然，没有一点点准备，挑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棺材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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