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打上来,你同愿儿先走为妙。”
伊愿镇定道:“二位先生不必多言,学生今日一定要和锦衣卫狗贼拼个两败俱伤,绝不退缩。”黄和旭右手一扬,重重掴了伊愿一记耳光,骂道:“我等先生老朽,来日无多,只盼得能有几个杰出弟子,传承我大观精神,为国为民,建功立业,你小小年纪,如此轻生,我等教你何用?”伊愿道:“先生,先生……”黄和旭凛然道:“有劳莫贤弟,他日黄泉路上若不相见,咱们哥俩儿再痛饮三百杯。”莫高声微微一笑,道:“我大观学子就劳烦和旭兄了。”黄和旭噙泪道:“珍重。”莫高声道:“珍重。”
此时门外锦衣卫纷纷朝两旁让开一条道路,锦衣卫千户王名德面目阴沉,走了进来,在大观众学子面前立定,冷冷道:“霍强,宣读奸党名册。”一名锦衣卫上前高声读道:“顾希言一党奸贼名单:伊愿、雒新、王博、赵固、钟承训、蒋杨……”蒋杨闻言挺身而出,高声道:“各位大人,我等是顾先生门下弟子,学生为先生收尸,有何罪过?”王名德道:“若是顾平章不是奸党,自然无过,但现下顾平章伙同其父,谋害忠良,犯下大罪,你等为顾平章收尸筑坟,互相勾结,便是反抗朝庭,必定拿你治罪。”
蒋杨哈哈一笑,道:“你们锦衣卫横行霸道,颠倒是非,党同伐异,要拿便拿,难道我大观学子还怕你不成?”王名德冷冷道:“抓。”锦衣卫一涌而上,便要捉拿蒋杨。
文荆川愤怒了!
他大喝一声,上前以身护住蒋杨,高声道:“大观书院,乃三朝学府圣地,尔等竟然在礼圣殿孔圣人面前挥舞屠刀,陷害无辜,天日昭昭,岂容你等横行霸道!”此时晚风吹起,文荆川长衫飘飘,头发根根竖立,颌前白髯拂动,虽然身躯瘦小,但在众学子眼中,文教授顶天立地,便如泰山一般高大。
王名德道:“文院长,我本不想与你为难,昨日顾平章下葬,你也在场,若再不识相,休怪律法无情。”文荆川哈哈一笑道:“你也配谈律法?我大明律法,便被你这等奸侫小人践踏歪曲,毁诋亵渎,你区区一条奸狗,竟然在我文荆川面前谈起律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名德正待喝令抓人,一锦衣卫按耐不住,上前猛然一刀,文荆川胸前鲜血喷出,众学子高声悲呼:“院长,院长……”
莫高声愤怒了!
他对黄和旭交待道:“和旭兄,今日文院长在我礼圣殿前,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莫高声再也无法忍耐,武当剑法今日定要大开杀戒,为文顾二兄讨要公道。你快带学子们从后门出去,到三和街打铁铺去找一位叫邱心智的人,他是我师弟,一定会全力保护无辜学子,今日事急,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转首向伊愿道:“愿儿,你是我大观书院杰出弟子,大观精神要赖你们发扬光大,我等身死事小,你不必耿耿于怀,为报仇小事贻误家国大计,他日里只要你们能为国效力,为民除害,先生我等必定含笑九泉。”
言毕手持长剑,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凛然道:“锦衣卫奸狗,今日定叫尔等见识我武当剑法。”黄和旭强忍悲痛,右手紧紧抓住伊愿,招呼一众为顾平章送葬的学子,众人向礼圣殿后疾跑。锦衣卫见学子逃跑,纷纷上前追赶,莫高声长剑挥动,唰唰两剑,两名锦衣卫顿时命丧当场。王名德拔出绣春刀,叫道:“挡路者格杀勿论。”锦衣卫蜂涌而上,无奈莫高声剑术超群,众锦衣卫刚到莫高声身前,受剑光所阻,齐齐停住身形。
黄和旭带领众学子,跑到藏书楼,祝诗竹在藏书楼前看到伊愿,不问情由,也随大部奔逃,伊愿道:“你不是大观学子,锦衣卫不会为难你,你不须逃走。”祝诗竹道:“学子们都跑个精光,我一个人留在书院多没趣。”伊愿道:“锦衣卫人数众多,都是亡命之徒,你要小心。”祝诗竹笑道:“邋遢汉,你不要担心,他们伤不到我,你还是多多关照你的学弟们。”黄和旭道:“愿儿快去打开后门。”伊愿应声前去,但见门役不知去向,拔开后门闩,开门一看,但见后门外锦衣卫并不比前门少。伊愿见插翅难飞,心头火起,向前一纵,一拳重重打在一名锦衣卫胸膛,那锦衣卫闷哼一声,眼见得活不成了。
伊愿夺下一把长剑,叫道:“雒师兄,今日逃不了了,咱们先杀开一条血路,让众学弟通过。”雒新、王博、赵固、钟承训闻言冲上前来,各自夺了兵刃在手,守住后门,不让锦衣卫冲进书院,奋力厮杀,这几人都是大观学子中的武功高手,此刻深知事关生死,无不奋勇当先,手下招招杀势,不再留情。
祝诗竹也夺了一柄长剑,叫道:“邋遢汉,我们来比赛看谁杀的狗多。”她此时身处刀光剑影中,不怕丝毫不怕,反而神色欢喜。伊愿道:“好,咱们前两次都未分出胜负,今日里你要是赢过我,我一辈子都让你叫邋遢汉,也不生气。”祝诗竹长剑一扫,两名锦衣卫顷刻送命,闻言笑道:“那我要是输了呢?”伊愿道:“那我便一辈子都叫你做小母老虎,你也不许生气。”言毕长剑一送,要了一名锦衣卫性命。
祝诗竹闻言嗔道:“我不同意,你本来就邋里邋遢,叫你邋遢汉是名副其实,但我温柔甜美,与母老虎丝毫沾不上边。”伊愿道:“那你是一只温柔的老虎。”祝诗竹大怒,将一腔怨气发泄在剑上,唰唰几下撂倒三名锦衣卫。叫道:“你再胡说八道,我,我,我抽你的筋,剔你的骨”伊愿笑道:“在孤山上又不是没被你抽过。”祝诗竹道:“那次只是说说,没有行动。”伊愿长剑一挽剑花,又送掉两名锦衣卫,笑道:“古有宋人林和靖鹤妻梅子,今有孤山祝诗竹焚梅烤鸡,真是前面古人高雅,后来今人不肖。”
祝诗竹大怒,手起一剑将一名锦衣卫砍翻,叫道:“你再说那事,我,我,我把锦衣卫全部杀光。”王博道:“好妹妹,如此就多多有劳了。”他几人虽然大杀一阵,但锦衣卫人数越来越多,杀不胜杀,黄和旭在后门内见情势危急,左右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伊愿抵挡一阵,身上满身血污,也不知中了多少刀伤剑痕,雒新等苍山弟子情形也不好到哪里,唯有祝诗竹仗着步法精妙,加之苍山弟子多有照顾,未曾受伤,但也气喘吁吁,出剑缓慢,眼见得也撑不了多少时辰。伊愿一剑击出,又刺倒一名锦衣卫,高声笑道:“雒学兄,今日我等虽然战死,但手下有这么多狗贼陪葬,大大够本了。”雒新道:“正是,往日我等苍山弟子,多有得罪伊兄,还望伊兄大量,不要见怪,黄泉路上我等潇洒同行。”伊愿大笑道:“我等兄弟,皆是大观学子,有何芥蒂不能释怀?”
雒新、王博、赵固、钟承训闻言齐声大笑,祝诗竹羡慕道:“你们,你们不过就是在同一书院读书,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众人道:“我们虽然没什么,但大观精神如日月星辰,光耀千秋。”众人一言未毕,王博和赵固中了一剑,二人让开一道缺口,锦衣卫立时冲了进来,要捉拿黄和旭等一众学子。
伊愿大急,但无奈身受多处剑伤,力不从心,无力援救,正自焦虑,锦衣卫后面突然一阵大乱,一人狮吼一声,如虎入羊群,两旁锦衣卫纷纷中剑,不堪一击。那初时冲入书院的两名锦衣卫,眼见即将得手,一人长剑一挥,唰唰两剑,两名锦衣卫倒地身亡。伊愿见那人身手敏捷,正是苍山派谢成,眼眶一热,叫道:“大哥,怎的才来。”谢成道:“我随家父到台州助官兵抗倭,是以来迟,家父正在后面杀敌。”
伊愿定睛一看,但见锦衣卫阵中,一人如苍龙出海,猛虎下山,剑如游龙,招招毙命,众锦衣卫抵挡不住,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谢苍山来到近前,抱拳道:“来迟一步,请黄先生见谅。”黄和旭回礼道:“原来是谢大侠,只可惜文院长已经,已经……”言毕泪光隐隐。谢苍山道:“适才在前门见了莫先生,莫先生一人独斗锦衣卫狗贼,阻拦其进书院,他指使我你们在后门,我方急忙赶到。”
黄和旭道:“谢大侠,现下怎办?”谢苍山道:“成儿,你和愿儿先带领黄先生随我冲出去,由我断后,我们在云南茶庄会合。”伊愿道:“谢伯伯,莫先生交待我们去三和街铁匠铺找邱心智大侠。”谢苍山忖道云南茶庄素与官府交好,此时带领众学子回到茶庄,恐与官府翻脸,现下抗倭局势艰难,即刻与官府绝交不妥,当下道:“也好,你和成儿就带领黄先生去找邱心智大侠。”
当下众人计议妥当,谢苍山当先杀出,众人随后,锦衣卫抵挡不住谢苍山,只得任其冲出,谢苍山杀出重围,将手上长剑交到伊愿手中,说道:“愿儿,这把鹤云剑是我苍山派镇山之宝,现下贼子众多,你手上没有趁手兵器,先拿着我这把鹤云剑使用罢。”宝剑是剑客的第二生命,何等珍贵?伊愿见谢苍山将宝剑递给自己,道:“谢伯伯,这,这…”谢苍山道:“谢伯伯叫你拿着,你就收下。”伊愿只得接过长剑。
锦衣卫虽然不敢靠近谢苍山,但远远跑着,谢苍山大喝一声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众锦衣卫吓得退后几步,谢苍山哈哈一笑,道:“愿儿成儿快走。”黄和旭道:“多谢谢大侠。”谢苍山道:“黄先生,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
众人一番大战,已然夜幕降临,街上行人惧怕锦衣卫,早已闭门关窗,躲得严严实实,长街虽大,现下竟空无一人。黄和旭带领众大观学子,急急朝三和街赶去,正走到三正街,锦衣卫千户王名德手提一人头,冷冷叫道:“大观奸贼休走,瞧瞧你们莫先生首级。”伊愿见王名德手中提的,正是莫高声人头,莫高声怒目圆睁,死不瞑目,众学子不禁悲声震天,伊愿怒道:“王名德狗贼,今日有你无我。”谢成道:“雒师弟快带领众学兄弟速往三和街,此地由我和愿弟断后。”雒新等依言行事。
谢成道:“愿弟,你适才大战,身体疲乏,先由我来会会这狗贼。”一剑向王名德胸口径刺。王名德绣春刀一扬,削谢成手腕,谢成剑光陡然一涨,铮的一声,刀剑相交,谢成退后一步,王名德身形不动。谢成道:“再来。”长剑一递,刺王名德臂胛,王名德一踏中宫,刀式斜斩。二人刀来剑往,转眼间打了五十多合,谢成渐渐不支。伊愿道:“大哥退后,我来。”王名德道:“两个一齐上来罢,省得麻烦。”伊愿大怒,一式“荆江水流”,封住王名德攻势,王名德大成伊谢二人,若是伊愿此刻不受伤,他必定抵挡不住,但此刻伊愿有伤在身,出剑速度便比平时慢了几分,双方彼此打成平手。
祝诗竹一见三人打成一团,急道:“邋遢汉,我找谁打?”伊愿道:“前面狗贼甚多,你去杀他几个。”祝诗竹道:“好。”举起长剑,不待锦衣卫先动手,已刺倒两个。王名德和伊谢二人战至八十招开外,大叫一声,奋起一刀,重重砍在谢成左臂之上,谢成手臂血如泉涌,若不立刻止血,只恐失血过多,体力不支休克。伊愿道:“大哥快退下包扎,这狗贼有我一个就够。”谢成跳出战团,撕下衣襟,包扎伤口。
伊愿无谢成在旁,压力陡时大增,王名德冷然一笑道:“你就是伊愿?快快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留你全尸。”伊愿道:“呸。”一口唾沫喷在王名德身上。祝诗竹道:“邋遢汉,你往日里脏不拉叽,非常邋遢,想不到现下看你满面污血,倒觉异常干净。”伊愿道:“小母老虎,你往日里一对秋波长在脚尖上,只看到我的一双臭脚,所以才看我邋遢。”祝诗竹骂道“我呸。”伊愿哈哈一笑,道:“你应该呸锦衣卫奸贼,不要呸你伊愿哥哥,老虎们做事情,从来也是比较清醒的。”他一分神,又中了王名德一刀。
祝诗竹道:“邋遢汉,你不要说话,小心狗贼刀快。”伊愿道:“原听老虎良言。”一言未毕,又中一刀,眼见得再无力抗争,王名德一刀当头砍来,伊愿避无可避,长叹一声,引颈受戮。王名德刀刃离伊愿头顶不及二分,伊愿闻得刀风凌利,暗道必死无疑,头上当的一声,王名德绣春刀脱手飞出,一人厉声道:“谁敢伤我徒孙?”正是荆楚神剑余子川。
伊愿死里逃生,喜极而泣,叫道:“师公,师公。”余子川见伊愿满身是伤,心中疼痛,眼角泪光隐隐,轻声道:“愿儿,有师公在,天下何人敢来伤你。”王名德被余子川出手一剑,震得手中兵刃脱手,余子川武功之高,不可想象,当下顾不得捡起莫高声人头,呼唤一声,和众锦衣卫作鸟兽散。
余子川也不追赶,上前查看伊愿伤势,爱怜道:“愿儿,都是师公不好,没有及时赶来救你,前日里师公去了趟宁波,帮助唐玉将军抗击倭寇,收到谢苍山大侠传书,匆忙赶回,想不到文教授和莫大侠已经,已经……”
伊愿泣道:“我们大观四杰,现下只有、只有黄先生一人仅存,锦衣卫恶贼,我日后不为三位先生报仇雪恨,誓不为人。”余子川轻轻道:“是,我们愿儿,他日一定会为三位先生复仇,现下我先替你包扎一番,然后你速赶往三和街找邱心智大侠会合。我把莫先生首级带回书院,和下身缝合好,与文教授一同安葬,免得让锦衣卫狗贼污辱二位先生法身。”
伊愿道:“是,师公。”祝诗竹凑上前来,问道:“你这老头是谁?”余子川见祝诗竹说话令人发笑,道:“你说老头是谁,谁不就是老头吗?”祝诗竹纳闷道:“还有叫老头的。”谢成前来向余子川施礼,问道:“余前辈,有没有看到家父?”余子川边帮伊愿伤口敷上观章膏,边道:“我在书院见到文教授和一少年学子躺在礼圣殿前血泊之中,莫大侠尸身已被砍得面目全非,锦衣卫不见踪迹,没有看到你父亲。”
伊愿知那少年学子必是蒋杨,蒋杨虽然成绩平平,懵懵懂懂,想不到关健时刻挺身而出,不禁感叹杭州文人风骨之硬朗,果然临死不惧。谢成担心道:“不知家父情形如何。”余子川道:“谢大侠武功高强,当世已无几人可匹敌,锦衣卫虽然贼子众多,但形同草芥,谢大侠必定无事,你不要担心。”谢成称是,但心下总是忐忑。余子川替伊愿包扎完毕,脱下外衣细心包好莫高声首级,与伊愿作别,自回书院安葬文莫二人不提。
伊愿目送师公走远,他自小无父,余子川和大观四杰将他视为已出,细心爱护,此刻大观四杰已去其三,一下去失去三位慈父般的恩师,他虽然禀性豁达洒脱,此刻也不禁心如刀割,泪似雨下。祝诗竹掏出丝绢,替伊愿擦去泪水,擦来擦去,刚擦干净,眼泪又流了出来,不禁心头烦恼,嗔骂道:“你这邋遢汉,眼泪比女人还多,先生死了便死了,又不能复活,你现下应当振作精神,练好武功,他日里为先生报仇雪恨才对,怎的先自颓废?”
伊愿一惊,止住泪水,和谢成一道,向三和街急行,不及一刻,已找到铁匠铺,但铁匠铺房门紧闭,不见黄和旭众人,谢成上前敲了半天,出来一年青男子,那男子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谢成道:“兄台,我们是大观学子,来找黄和旭先生。”那男子见伊愿满身是伤,一时拿不定主意。
伊愿道:“我们适才从书院里和锦衣卫一阵厮杀,由我和谢大哥断后,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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