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存接过来一看,是个精致小巧的黄铜手炉,内里已烧热炭,外层为防烫手,特地裹了层细布。他稀罕玩意见多了,手炉虽巧,可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只是这会捧着,确实温暖入手。萧墨存淡淡一笑,道:“多谢你,有劳了。”
红绸摇摇头,轻声细语道:“公子,这原是该做的,首领事多,我本该替他多照应你才是。”
萧墨存微笑道:“我一个大活人,自己能照应自己,原不需多麻烦你的。何况,我还有小全儿不是?”
红绸叹了口气,缓缓道:“萧公子,你是大家公子出身,跟咱们这些粗人原是不同。可笑我原本还以为,你是那起狐媚子般的人物,错拿小人之行待你,如今想来,真真臊得慌。”
萧墨存微眯了眼,端坐而下,揶揄道:“怎么,如今发现我不是狐狸精,要替我正名来了?”
红绸惨淡一笑,却又瞬间消除了笑容,幽幽地道:“公子为人,是红绸佩服的,可恨红绸福薄,怕是不得长年侍奉公子了。”
萧墨存随意地点点头,道:“你要远行了?也好,慕锐派你出去,一定是委以重用了。”
红绸泫极欲泣,低头道:“我,我临行前,只有一个心愿,首领早年不易,受不少苦,萧公子,盼你以后要好生待他才是。”
萧墨存道:“你放心,他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他好。”
红绸抬起头,饱含泪水的眼睛似乎还想什么,终于掩口不说,叹了口气,道:“既如此,红绸告退了。”
“嗯,去吧。”萧墨存挥挥手,微微笑道:“有空,多回来看看我。”
红绸愣一下,正待转身,忽地一跺脚,抹去一脸怨妇般的悲切之意,咬牙骂道:“萧墨存,你个冷面冷心的,枉我怕你冷,特地给你送手炉来,你连我要去哪都不问一声,真是白认得你了。”
萧墨存掌不住噗嗤一笑,道:“红绸啊红绸,这就对了,你装那么斯文娴雅,你不难受,我瞧着都糁得慌。”
红绸大步走过去,撩起裙摆,盘腿坐到萧墨存窗下常坐的椅子,屁股一沾椅子,立即站起来抱怨道:“你不是身子单薄么?大冷天怎么也不垫个棉褥?瞧这冷的。”
萧墨存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道:“也不常坐了,没什么的。”
“我说,”红绸喝了口茶,问:“你该不会是首领一没空过来,你就胡乱对付着,盼生个病,让首领回来吧?”
萧墨存斥道:“胡说八道。”
“不明白你们些读书人的歪歪肠子,”红绸摇头道:“要我,心里有事,只管直接对他说,想他也只管告诉他,害哪门子臊?说不定,首领就在那巴巴等着你去召他回来呢。”
萧墨存一时哑然,愣了一下,收敛了笑容道:“不说这个了。你才刚嚷嚷着要离开,去哪呢?”
红绸将茶杯往几子上重重一撂,骂道:“去哪?老娘要拿刀去闯刑堂!”
萧墨存淡淡地“哦”声,便不再言语。
红绸奇道:“你不想知道,老娘为何要违反盟令,硬闯刑堂?”
萧墨存叹了口气,扶住额角道:“第一,你还没有闯;第二,你明知道闯那个什么堂要受罚,可仍要去,那只证明,那里有某个你关切的人会被受罚;第三,”他顿了顿,看着红绸,正色道:“我不喜欢,我当她朋友的人,想利用我,把我当猴耍。”
红绸一下子涨红了脸,跳起来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绝不是想利用你,不告诉你实话,是怕你与他素昧平生,未必肯救他。”
萧墨存不说话,只调转视线,不再看她。
红绸着急了,跑他跟前站着,心急火燎地道:“萧公子,我的萧公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有人硬把屎盆子扣他身上,一帮头目逼着首领不要徇情,秉公处罚他,我四处求人都没用,眼瞅着行刑时间快到,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找你来了么?”
萧墨存淡淡地道:“我是谁?不过凌天盟一个外人,你当日,不就是怕我插手凌天盟事务,怕你主子被我迷得晕头转向,转身毁你们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么?”
红绸用力摇头,咬牙切齿道:“你要这么说,可真是呕死我,罢了罢了,大不老娘豁出条命,闯闯那刑堂便是,总不能全了一个弟兄的恩义,却损了对朋友的心。”
她此话说完,便真的起身告辞要走,萧墨存开口道:“且慢。”
“怎么?”红绸回头道:“你只管放心,你有你的难处,我断不会怪罪与你。此番是生是死,全是我自个的命。”
萧墨存叹了口气,站令我起来,道:“你也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便是我有心帮你,又从何帮起?”
红绸眼睛一亮,道:“你真的?好兄弟,红绸姐永远感念你的好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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