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萧墨存没闲着,身上借由刚刚刺痛而带来的清明又开始让位给极度叫嚣的热潮。他红了眼,拼了命不去看那床上娇吟不断的女子,不去想那女子柔软赤裸的肌肤适才如何贴慰着自己。萧墨存用力按下自己虎口的伤处,勉强睁开眼,四下寻找,随即扑到那妆镜台边,用以洗漱的铜盆陶罐。
天可怜见,那陶罐里注了满满的清水,显是哪个懒惰奴才备在房中,此时却成了萧墨存的救命稻草。他捧起陶罐,也顾不得那水是生水,大口大口灌进喉咙,随后,倒持那根青玉簪,将圆润的一头探入喉咙搔弄几下催吐,随即“哇”的一声,全吐在边上的铜盆里,再灌入清水,再吐出。
真要感谢他当年做志愿者,学过基本的自救常识,知道将大量清水灌入胃部,再催吐出来,是一种简单的洗胃。
事出无奈,实在弄不清这个时代层次不穷的古怪药物成分为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希望洗洗胃,能稍微减轻该死的药性。
那女子见他般,似也明白他的用意,呻吟的声音越发激烈高昂,几乎掩盖住他极力压低的呕吐声。
如此吐三次,萧墨存只觉四肢乏力,软软地靠在地上稍事休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此刻觉得,那股要命的燥热似乎清凉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床上,发觉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下床穿戴整齐,正目光闪闪地看着自己,灯下一见,原也不失为一个美人。只是此时衣冠严正,表情端庄,口中却发出交欢时的叫床声,看着实在有些滑稽。
萧墨存微微喘气,朝那女子感激一笑,换来那女子心领神会的点头示意。他扶住边上的支架站起,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那女子忙上前两步,扶住他的胳膊,在肌肤接触的瞬间,萧墨存浑身一震,那阵抵挡不住的热潮和欲望,竟然又蠢蠢欲动,伺机卷土重来。
萧墨存忙避开那女子的手,汗流满颊,咬牙颤声道:“不,不行,我,我必须离开这。”
那女子微微点头,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过来。萧墨存抓住领口,竭力压抑那股热潮,跟着她转到床后,原来后面又有一个小间,雕龙刻凤,尤胜前面。窗门半支,外面新鲜的夜风吹了进来,一阵清爽。
“走。”女子指指窗户,以口型对他说,并上前轻手轻脚打开窗扉。
萧墨存心里清楚,这个小间,大概抓自己进来的那人从未进来过,并不知晓原来里面还有窗户。同时,他也许对自己配制的春药自负甚高,绝想不到自己一付病弱的身子,竟然可以捱这么久。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就是自己唯一逃脱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临窗一张望,才发现里虽然是一楼,可这座标准的古代建筑,却因为底下建有相当高台基的缘故,这后墙上的窗户,离地面其实很有一段距离。以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跳下去,不管怎样都会发出很大声响。
怎么办?他转头看那女子一眼,灵光一动,扯过挽在手肘处,装饰用的绸带子。幸好个朝代崇尚古风,这女子的绸带,讲究飘逸拖地。萧墨存将绸带一头打个水手结绑缚在窗棱上,另一头,拉下腰间佩饰用的金环套上去,当成类似于攀岩用的快挂,穿过后,颤巍巍地借用旁边的脚凳爬上窗户,跨出一条腿,再慢慢的,利用手里的绸带和金环,悄然无声地滑下去。
萧墨存脚一沾地,立即打起精神,强压心头的不适,跌跌撞撞地由后面月洞门逃了出去。他脚步虚弱,慌不择路,眼前景象绰绰约约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汗流浃背,先前靠着简易洗胃冲淡的那股热潮,此刻愈发汹涌澎湃地卷土重来,混合着心底无边的恐慌,在此暗夜里,形成吞噬神智的野兽。
现在,再怎么掐自己的手,按虎口上的伤口,以痛感换取清明都没有用。压抑已久的情欲此刻溃堤而出,瞬间冲垮了那些坚持、理性和他苦苦支撑着的信念和尊严。此时此刻,他只想扯开自己衣服,放纵自己的欲望,哪怕稍微慰籍一下也好。他脚下一软,砰的一下跌倒在青石地面上,冷硬的石头,竟然让他热到快要着火的肉体,产生了瞬间的清凉舒适。萧墨存忍不住贴紧地面,轻轻摩擦自己快要失控的身子。
“哈哈哈哈,如果此刻有人路过,看到美名远播的晋阳公子,跟条狗似的赖在地上想要交配,真不知该多么有趣啊。”
耳边传来一阵男人的低笑声。萧墨存一听,如见鬼魅,心中大骇。是那个人,那个抓自己,害自己的坏人。他头皮一紧,已被人揪着抬起头,眼前一双青色官靴,再往上,一身编外侍卫的服饰,再往上,是那张令他如堕噩梦的平板的脸,还有那双闪烁着嘲弄、鄙夷、愤恨、嫌弃的黑眼睛。
萧墨存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烧毁一切的欲望夹杂着恐惧,令他如缺氧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人声音低柔地道:“萧墨存,给你安排女人你不要,莫非,你真的只能跟男人睡?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满足一下你,改改那个药的药性好了。”
他猛的一下拉开萧墨存的衣襟,露出里面雪白精致的肌肤,从腰间囊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来,捻起一根金针,迅速地扎在他身上数处。
萧墨存已经无法开口了,只睁大着眼睛,恐怖地看着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施为。那人呵呵低笑,摸着他的肌肤道:“真不错,真不错的身子,连我都要差点为你意乱情迷呢。只可惜啊,我生性好洁,碰了你,会腌臢了自己。别担心,我知道用金针封了你数处穴道。今晚上啊,你靠着前面恐怕不行了,还非得是男人从后面操,才能满足你。”
第27章
他说什么?今晚上,你靠前面恐怕不行了,非得靠男人从后面操,才能满足你。
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愤及屈辱涌上来,萧墨存死命咬紧嘴唇,闭上眼睛,半响后,他募的睁开双眼,迷蒙流转的一双美眸里,少了一份脆弱和畏惧,多了一丝坚定和愤怒,他狠狠地瞪着那个人,从齿缝里迸出声音,一字一句地骂:“懦——夫!”
那人眼眸颜色转黑,骤然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从地上拽起,收紧五指,恨声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萧墨存再度阖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他呼吸逐渐紧促,一股窒息的痛楚瞬间袭来。这样也好,这样总好过被人凌辱,好过受那等不堪的折磨。他的脸涨得通红,却也不挣扎,甚至在嘴角,浮上一丝绝美的微笑。
哪知在没顶来临的前一刻,那人手一松,萧墨存如破布袋一样跌落到地上,蜷缩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随即咳个不停。
不是因为那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旁边突然来了个人。
新来的人道:“先生请住手,这人不能死,莫要坏了鄙上的大事。”
死死钳制住他喉咙的手骤然松开,萧墨存如垂死之人,蜷在地上只低头喘息着,毫无动弹之力,却竖起耳朵听着那人与新来之人的对话。他们对谈声音甚低,但在寂静夜里,仍有只字片语传到萧墨存耳朵里。
“皇上已经起驾……估摸着……”
“把他……务必……”
他还待再听,却已什么也听不到。四下寂静,只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如残破的拉风箱一样,一下下地响着。那双令他惧怕的青底官靴悄然无声地来到他身边,紧接着,他的下巴被人捏起,那人紧紧瞪着他的脸,黑如深夜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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