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远连忙往外走:“为何这么突然?”
师爷道:“今年收成不好,赋税又重,闹出不少人命,乡民们早已怨声载道。如今突发暴雨,毁了不少房屋,也毁了秋种的庄稼,乡民们觉得没了希望,索性就来县衙闹。”
此事说到底,还是前县令的错。
若不是他做得太狠,将乡民的钱都搜刮干净,乡民们不至于连一点抵御风险的能力都没有。
更不至于,仅仅因为毁坏了一季的庄稼,就不要命地来县衙闹事。
县衙外已被数百名乡民围得水泄不通。
乡民们面黄肌瘦,手里拿着农具,仿佛一言不合就能刨了县衙。
任明远一现身,怒骂声铺天盖地而来。
他满脸愧疚,言辞恳切:“本官已知晓诸位的难处,大家放心,明日本官便会派人到各个乡村去登记大家的损失。登记完毕,就向朝廷申请救助金。”
乡亲之中立刻有人反驳道:“你少骗我们了!就算朝廷有了救助金,也不可能到我们手上!都叫你们这些狗官私吞了!”
“就是!你们这些父母官,拿着我们交的赋税吃喝享乐,却让我们挨饿受冻,日子过不下去,你们都该死!”
可见,百姓已经绝望到生死都不顾了。
陆晚音小声问谢璟辞:“任明远肩上的担子重着呢,你想帮他吗?”
谢璟辞悲悯地看着这些难民:“是帮这些百姓。”
陆晚音看着谢璟辞的侧脸,心中微动。
“本官向你们承诺,无论如何都会让大家能熬过这一季,熬到来年丰收之时。”
百姓们被前县令欺负得太过,就算任明远给了承诺,也不敢相信,逼着他立刻补偿。
任明远不厌其烦地劝说了一刻钟,才终于劝退了乡民。
他口干舌燥,声音也已经嘶哑了。
“任某还要去地里查看一番,就不送各位了,请便吧。”
谢璟辞道:“我与你同去。”
先前那场雨有多大,他是见过的,心里记挂着百姓,不去一趟心里总归是不安。
“玄七,带夫人先回去等我。”
不等玄七回答,陆晚音便道:“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我不放心。”
玄七:“属下也去!”
药王:“我也去!”
几人看向药王,陆晚音颇有些无奈:“前辈,时间不早了,您这把老骨头,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这小老头,跟她一天了。
药王坚定地道:“洪灾之后最有可能瘟疫了,我跟你们去看看,万一有苗头,立刻掐死。”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陆晚音提前申明:“去可以,但是前辈,我真的找不到我师父。”
“无妨!老朽也是跟你二位投缘,走吧走吧,别废话了。”
拗不过药王,只好连他一起带着。
沿河的农田被洪水覆盖了上万亩。
离河流远些的农田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有冬稻都被洪水冲走,只留下泥泞不堪的黑土。
一路走来,数不清的农民在田间痛哭,更有乡亲麻木地将没救了的冬稻往田里栽。
任明远道:“粗略估计,此次损失恐怕高达数万两。”
谢璟辞声音沉闷:“如果朝廷不肯兜底,因此而家破人亡的百姓只怕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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