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车窗微微掀开一道缝隙,刘公公看也不看,低垂眼目只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给主子传话,事已办妥,该走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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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皇后成为过去,大丧未过七七,燕献帝已经急着让新皇后上位。下旨筹备册封大典,一切规格礼仪均按最高等级,对于这件事,太子李铎居然沉默了。他再不争辩什么,任由昏君为所欲为,只因在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决不会让那个妖孽走进母后的长乐宫!
母后之长兄,舅父梁国泰本就是霸州太尉,执掌州界兵马调度。还有献帝日久不上朝,早在龙泉便下放权力,命太子主政,奏折朱批该蓝批。朱批是天子圣批,蓝批则是朝臣批复,也就是说,从献帝下放权力开始,一切时议朝政,均由太子统领军机大臣批复即可!既然废后之变,皇帝并未收回这份权力,每日守着小美人依旧乐此不疲,那太子李铎又何乐而不为?沉默着积蓄能量,京师内外的人事变动是关键。执掌城防的九门卫尉、京师周边的各处卫营……若想成事,一切最关键的职位都必须换成清一色的**!
只是,在具体付诸行动前,太子李铎必须先解决一个人,就是大都督柳毅!说起来,柳毅是献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最铁杆心腹重臣,执掌帅位统领天下兵马,无论舅父的霸州太尉还是京师卫营各处将官,凡需变动的职位,无一不是柳帅管辖范畴。因此说,密谋过程中,若想让他察觉不到一丝火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必须想个办法,把柳帅调离京师!”
为难时刻,又是刘公公给他提了醒:“太子爷不要忘了,雍王爷也是死得糊涂!雍王生前执掌西北青州大营,多少年在军营里打滚,虽然在龙安城里说起来都道雍王粗俗,可他在军营里却是威信极高的主儿啊。”
同在一起密谋的梁太尉立刻想起来:“没错,因红舞之事,去岁雍王被削夺兵权,扔进礼部去管那些祭司礼仪的啰嗦事。当时就曾在青州大营引起震动,部下不满是听过的。”
刘公公说:“只要烧一把火,让青州那边闹起来,军队作乱非同小可。”
太子李铎明白了,沉吟道:“没错,柳毅身为一品大都督,到时不可能不管,只是……他毕竟位高权重,又该如何保证他一定亲自出马,而不是随便派个将军去平乱?”
梁太尉想了想,转头对刘公公说:“这个恐怕还要公公帮忙,古有明训,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也就是说,即使来犯者势力不大,但守卫一方却派出远超其规模的强大阵营,让人一看便首先寒了胆,根本不敢开战就转身灰溜溜逃走了。要达到这种效果,非柳帅莫属,不伤一兵一卒就解决了问题,还极大程度壮了朝廷声威。用这种理由游说皇帝,我相信他是一定会同意的。而由皇帝下旨派出柳帅,难道他还能不走?”
刘公公眼前一亮:“好好好,这个法子好,老奴记住了,就照这个法儿说服万岁爷。”
太子李铎沉思良久,皱眉道:“只是……一时片刻,又该如何让青州那边闹起来?”
刘公公笑了:“这个还不简单?谁说一定要真的作乱?只需造成作乱的假象便成了,譬如说,就让青州营奉命调防,结果看在这边却是擅自动兵……”
太子李铎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说……矫诏?!”
刘公公淡淡说:“圣上印玺,老奴想办法盖出个章,还是不难的。”
此言一出,从太子李铎到梁太尉都没法不动容。
“公公,你为何愿意这样帮我?”
刘公公笑了,苦笑着感慨一叹:“万岁爷如今的样子,还有谁能看得比老奴更清楚呢。那才真叫入了迷津,无药可救,你站在岸上想叫他回来,偏他还执意不肯听。唉,说句心里话,毕竟是伺候了万岁爷二十多年,老奴又何尝希望走到这一步?只可惜……真的是没药救啦,再这样下去,逃不掉的是天下大乱,国将不国啊。”
太子李铎深深一拜,发自肺腑的说:“公公大义,天下百姓都必会感戴肺腑。”
刘公公却笑不出来,同样发自肺腑的说:“只是有一件事,毕竟老奴和万岁爷也是二十多年的主仆情份了。我只求太子爷事成后,不要伤了万岁爷性命。让他平平安安了此余生,老奴……或许还能心安一些。”
太子李铎悲凉一笑:“公公放心,他绝情对我,我却无法像他一般绝情。对亲人举刀的冷血勾当,再多愤恨我也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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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谕旨,青州大营奉命赴京师,两万余人马开拔上路逼近霸州界,顷刻震乱龙安城。
大都督十余道问责书函,发出去皆如石沉大海,传信官兵只有一骑归来,回来时人骑在马上,项上人头已不见踪影,尸身捆绑血字条幅,上写四个大字:雍王洗冤!
这下,青州大营坐定叛乱事实,一片震惊中,宫里宫外皆行动起来,有刘公公游说,献帝立刻命一品大都督亲自挂帅,出兵平乱!
柳毅走后,龙安城的各处人事变动立刻付诸实施,城防九门卫尉、京师周边各处卫营,短短几天内,一切关键职位都已是清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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