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真是迫不及待。
元承灏笑道:“自然等回宫。今日,朕还得多谢谢六叔的深明大义。”
景王跟着笑了:“臣只是就事论事,也没什么别的。臣不要替非锦谢恩。”
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元承灏只说赏,可还没赏呢。侧脸,看着边上的男子,他的神色依旧平常,想来,他定是听懂了的。
果然,他轻笑一声道:“朕方才仔细斟酌了一番,非锦还小,此事可以再缓两年。”
闻言,景王的脸色骤然一变,忙跟上我们的脚步,开口道:“皇上不是说他可以独当一面了么?”
“哦,朕是这么说过,只是如今他受了重伤,朕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让他先养好身子再说。”他的话语平静,眸中的笑意不减。
他与景王的话并不露骨,而我却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景王进他房间的时候他与他说的话是何意了,难怪蛀会帮他说话。
呵,谁不说元承灏狡猾?陵王一倒,他的封地各位王爷都看着,他方才话里的意思,不分明是要给元非锦的么?元非锦又是景王的儿子,他这个父王自然是想为元非锦考虑的。封地给元非锦,不还是给他景王一样么?
可元承灏此刻却又反悔了,叫景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略快了脚步,笑言:“朕明年行了冠礼,也当跟皇叔们学习学习政事的,这一次,倒不如让朕历练了。六叔以为呢?”回头,看了景王一眼。
景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站着。
元承灏的步子没有停下,身后的景王的那一句“皇上真的长大了”,他的确是长大了,也知道开始收权了。他想陵王的封地空着,将那大权直接握于自己的手中。没有什么,能比自己还可靠。
回了房,扶他*躺了。
这里的温度一直还好,只他自昨夜开始身上一直不曾暖过。喊了宫女添了几个暖炉进来,他也不开口,只靠着垫子闭目养神。
好几次动了唇,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低叹着,还是让他休息。
这次冬猎会持续三天,皇上的事情如今了了,围场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些事,过了就过,谁都不会在意,或者说,谁都知道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众人都只道是陵王的人伤了他,他倒是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围场了。
宫女送了午膳进来,他未醒,我也没叫他,只自己匆匆吃了点过一侧的软榻睡了。不躺着还好,一躺下,睡意很快便上来了,人果然不是铁打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似乎听见房内有说话的声音,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身上裘貉顺势滑下去,一怔,我睡的时候并不曾盖上什么东西。
元承灏……
床已经空了,我一惊,忙跳下软榻,有声音自外间传来。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声,是杨将军的声音:“皇上,太皇太后让钱公公一传话,末将没有见。”
元承灏没有说话,杨将军又言:“皇上,此事,末将也以为不妥。青大人跟着太皇太后十多年了,太皇太后不会看错他。”
他讥讽一笑:“师父在说是朕看错了他?”
“末将不敢。”
他起了身:“给朕看着他,直到他认罪为止。”这一句话,森然无味,听得让人觉得骇然。
杨将军出去了,他转身的时候看见我,神色并不见起伏,只上前道:“昨夜你也不曾睡,此刻过床上去睡会儿,朕还有些事要做。”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砚台,笔也已经准备好。而那原本该放宣纸的地方,此刻却是放着明黄色的绸缎。
他还说回宫再拟旨的,我没想到这么快。
上前拉住他的手:“皇上为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却没有甩开我的手。我握得他越发紧了,见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可,那却并不是要动怒的样子,却象是,哀伤。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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