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蒋浚业磕磕绊绊地回了洞房,看见盖着红盖头的小娇娘,才后知后觉、自己已成亲了。
借着酒意,走近些,开口时的语气,不算友好:“我最讨厌女人表现出温柔小意的一面,我喜欢像秦良玉那样的巾帼英雄。”
“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丈夫在外面觥筹交错,我在洞房等你,又怎么了嘛?我错在了哪儿,我就不知道。”方梨一把扯下自己的红盖头,整晚的委屈,几乎在这一刻绝顶:
“难道丈夫在外面应酬,我在家呼呼大睡,才符合你眼中大女人的形象?如果你喜欢那样的,哪怕我一开始做不到,我也会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
方梨并非说的气话,而是真那么想的,即便她不算聪明,可也不是蠢货。
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既然千娇百媚在他眼里是多余,他就是喜欢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他的。那么善解人意学不会,漠不关心还不会吗?
“放心吧,以后不管你应酬到多晚,哪怕十天半个月、没有一句消息,我也绝不会多问一句。你主动说,我就勉为其难听听,你若是不愿意说,我绝不主动问。”
蒋浚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倒是不知该认同,还是反驳了。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若是不答应,显得在跟你闹一样。你我不过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不配浪费我跟你闹的精力,因为闹往往代表着撒娇。”
“你想多了,你闹不闹的,我根本不在乎。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尤其这个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你的心意,让你对我、哪怕不讨厌,那我还费那个力气干嘛。”方梨没口是心非,更没有以退为进,反倒松了一口气。
真这么想的,既然无法讨好男人,不如自己活的舒坦。
只是有一点,还是想跟他说清楚:“但是,以后你若是纳了什么妾,我不会为难她,这是肯定的。可是也别指望我对她多照顾。我只跟你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她先招惹我,我也不是个能委曲求全的性子。”
蒋浚业轻视她,她认了。
若是小妾忤逆她,她也认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我知道我嫁给你,是我高攀了,你很委屈。但你这样漠视我,我也委屈,我们算是扯平了。可能从你的角度,不算扯平,但那是你的事,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方梨不可能把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尤其现在不用再关注他一颦一笑,纠结他是不是不高兴了,对于自己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我也准备去跟我姐出去,把书读烂,再找点事做。”
“帅府这么多事,不够你折腾了是吧?你若是每天闲的无事,可以让大帅把帅府的果园、银庄、典当行,以后都归你管。我看你也没什么能力,那估计得够你忙活一阵子了。”蒋浚业还想赌气说‘以后自己纳了妾,不许她磋磨她妾氏’,哪怕她是正妻,他也不会维护发妻正房。
“我就是妾生的,我永远不会跟大房共情。跟你没什么说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别触我眉头,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都行。若是夫君喜欢,以后哪怕是你在外面杳无音信,或者尸骨无存,我也会冷漠以待。不动情,不打扰,不让你心烦,更不让你看不起。”一个没有温度的人,没什么做不到的。
蒋浚业吃瘪,实不知该继续说什么,还没离开洞房,方家便卸了妆,褪下吉服,准备睡了,毕竟她也困了。
蒋浚业在屋里转了两圈,终是待不下去,起身去到院子里,便往小妈那里走。
穿过层层叠叠、繁复的回廊,终于到了小妈院子里。
方幼萍已经睡下了,可谁敢拒绝这个霸王,起身披了件衣裳的功夫,就听见外面闹开了:
“都给小爷滚开,我过来探望我小妈,给我娘请安,我看谁敢拦着?”
蒋浚业的声音传过来后,紧随着便是小丫鬟的哀求声:
“小祖宗,您就开开恩,让我们主子省点心吧。没说不让你请安,但您就算想表孝心,明日再表孝心不是一样的吗?”
“我看你们就是不把小爷我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们,这帅府,我早晚想去哪儿、都能去得。”蒋浚业抬起腿,正预备一脚踹过去,抬眸看见方幼萍的身影,立即将那双犯上作乱的脚、收了回去。
“疯了?若是灌了点黄汤,就不知自己是谁了,去别处撒野去,别在我这里作威作福。别人怕你,我不吃你那一套。”方幼萍抱着手臂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他,不肯给他半分好脸色。
开口时,也是冷冰冰的:“我这里的下人,你若是敢动一个,老娘扒了你的皮。打狗还须看主人,尤其我护犊子。你对她们肆意妄为,就是没把握放在眼里。”
“好姐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你的犊子,你护着我好不好?”蒋浚业立即低头,当场认错,随后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像只流浪狗,想让她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
“小妈,别生气了,要不你说怎么惩罚我,或者我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呢?我都愿意做。要不然,我今晚就在你院子里站岗,不走了,给小妈守护平安。”
“你就是最大的威胁,就你,还保佑我呢?”方幼萍缓和了语气,下了台阶,倒是没请他进来喝杯醒酒汤。
只说:“我这院子里做事的人,说错了什么吗?今日是你大婚,你不在新房里、洞房花烛夜,来我这里做什么呢?”
方幼萍知道他失落,其实也能理解一二。既跟方梨没有感情基础,今日亲娘又不在。
但她打从心底不觉着,这不是什么大事,并非不拿他当回事。而是她觉着,一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二来以后多的是孝顺他娘亲的机会。而且人生,总是充满遗憾的。
“我大婚?小妈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不觉得很可笑吗?岳父岳母不在,我亲爹亲娘也不在,你更不放在心上,只有个大哥坐在那儿,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孤儿,是大哥把我拉扯大的呢。”蒋浚业不想跟她讲理了,直接耍起了无赖:
“就是小妈,我今夜才不能洞房花烛夜的。小妈要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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