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蒋浚业,方幼萍觉着他纯粹是孩子顽劣心性,初上战场,什么都得争个高下。大哥的功绩,他要比大哥更多。大哥的前妻,他也要抢走。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比大哥更强。
孩子的幼稚心性,有什么值得认真谈论的。
倒是回想起五妈妈,只有诸多愧疚:“我以前,不该跟她对着干。恨不能将她置于死地。”
“过去的事,没办法挽回,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二十岁的你,不要嘲笑十六岁的自己。那时候的你站在浓雾里,也很迷茫。就像等你到了六十岁,再看二十岁的自己,也许又会有很多不同的感悟。”刘议泽对她习惯性包容与宠溺,此时也是一样,安慰道:
“而且,柴姣帮你,也不是良心发现,不是她比你善良。只是她在你身上吃过亏,有趋利避害的本性。知道她帮你,能让她自己利益最大化,才故意为之。所以,你只要感谢,要投桃报李。倒是不至于懊悔和自责。”
这也是刘议泽佩服她的地方,真正的狠人,就是能为了利益和野心,放下个人得失与恩怨。所以她这样的强者,才不管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哪怕在逆境中。
从戏园子出去,刘议泽仿佛检查为她出行所带的东西——船票;换洗衣物;证明身份、盖了香江政府印章的文件;银钱;少量的水;能放置颇久的吃食。
哪怕知道她曾单枪匹马,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对她依旧有万千不舍与担忧。仿佛她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
“你放心,我可以七进七出沦陷区的巾帼英雄。”方幼萍归心似箭,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难以忽视她的年龄,这分明还是一个孩子。
“而且现在是盛夏,从南到北,都不会冷。可以轻装简行,还不用担心着了风寒、冻死在隆冬时节的寒夜。”
“什么女英雄,只是运气好的普通人罢了。”刘议泽难得没有继续吹捧,甚至想起来就后怕,又打了退堂鼓:
“萍萍,要不你还是再等等再回去吧。不然如今正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万一有哪个逃跑的邻匪,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埋伏你,怎么办?”
不能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在阴沟里翻船。
但方幼萍无比坚定,任何事任何人任何言辞,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若是按照你这个说法,那即便是和平年代,也有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我干脆不出门得了。”
尤其经历过几次一脚踏进阎王殿的时候,愈发相信玄学,相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知道吉人自有天相,可你从前在沦陷区,已经透支了很多好运。我怕此番一个人回去,好运不会单独降临。”刘议泽从前排斥资本家大小姐出门的排场,一堆护院丫鬟前呼后拥,认为那是腐朽堕落的、奴役百姓的。但那个娇小姐若是方幼萍,他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且理解了。
“若是像以前一样,出门带很多护院就好了。看来高门大户的小姐出门,就得多带护院。不然有那贪财好色的,绑票自然得绑一票大的,才不白折腾一趟,不亏本,不枉费将脑袋别在裤腰带里。”
“现在不练练单打独斗,等实现了你说的众生平等以后,如何适应孑然一身的生活?”方幼萍笑着同他打趣,丝毫不畏惧前方的危险。
“这你就不懂了,运气是不会被透支没的。因为压根理解没有什么时来运转,有人天生好命,有人生来便运气不好。我就是前者,所以好运会一直眷顾我。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