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音可不是傻子,这些书生显示更喜欢陆文瑶的,自己再站在这儿,怕是不肖一会儿功夫就要被抬出来,跟陆文瑶比较一番,然后成全这些人的小心思。
季泽厚本来就是个不会人情世故的,听见佳音说边上风景不错,立马点头应诺,遂扶着郝佳音的胳膊往佳音指的那头去。其实这元州亭的景致的确不错,郝佳音跟着季泽厚便是随意走着,也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吴远航追过来的时候,郝佳音已经有些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个儿闹得太晚还是今个儿不但起早,还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总之她累了,而且又犯困了。季泽厚看郝佳音有些恹恹的,连忙扶她坐下。
瞧见这一幕,吴远航撇了撇嘴角,挤到季泽厚前面,“小师妹,那头还有不错的,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郝佳音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她这两天似乎有些乏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动也懒得动,时常犯困,好像怎么也睡不饱。这会儿更是想找个地方躺下才好,吴远航这般兴致勃勃倒是真的扎眼。
于是,吴远航只看见小师妹懒洋洋地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压根就不搭理自己,那神情简直高傲极了。吴远航胸口梗了一下,然后不满地瞥了一眼站在边上显得有些着急的季泽厚,哼了一声,然后也不说要到哪里去逛一逛。
等陆文瑶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表哥和吴公子护着郝佳音站着,而郝佳音呢?睡眼惺忪地晒着日头,神情慵懒极了。陆文瑶想到自己被丢在元州亭里面对一群书生的追捧,而他们呢?尤其是自己最想的那个人,他怕是连自己写了什么都不知道。陆文瑶满心失落,走到郝佳音跟前,“表嫂是嫌这无趣,是吗?”
声音轻轻的,倒没有故作委屈,博人同情与怜惜。郝佳音很努力地睁开眼,看向陆文瑶时却被明晃晃地日头刺得眼睛眯了眯,这人更加晕乎了。缓了缓才说得出话,“如此雅致,怎会无趣?”只是她是商家女,比起吟诗作对,更喜欢数银子。唔,当然,这话可不能放面上来讲,毕竟人么,总要一层遮羞布的。
陆文瑶微微偏了下头,“既是如此,表嫂为何不也来赋诗一首助兴?”
郝佳音就知道自己会被人挤上去,要不然所有人都会大失所望,但她只能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好不羞愧地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实在不会吟诗作对,相公你是知道的吧?”
说着,郝佳音便用水弯弯的眸子盯着季泽厚,得了季泽厚无比肯定的点头后,她才满意地扭头对上陆文瑶。她这不算是谎话,可是实打实的真话。只不过不管是陆文瑶还是吴远航,他们都不信罢了。
这世上的才华千千万万种,他们都不是那种酸腐的人,只认定会吟诗作对才是有才的。郝佳音就算不会作诗又如何?就算陆文瑶才认识郝佳音,见过她第二面,谁都不会认为郝佳音是无才的。
只是这话由郝佳音说出来,叫陆文瑶听见了,更觉得讽刺。她的文采成了什么?无德的表象?偏偏无德,还要拿出来卖弄?陆文瑶觉得实在难堪,可又回不了嘴,讷讷地张了张唇,终究无言以对。陆文涛看着姐姐失落的样子,自然不忍心,上前一步,“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就是我姐姐这般的女子!”
郝佳音点点头,看了一眼陆文涛。哎,要是郝老爹也能给自己生个弟弟的话,遇上这样的情况,被弟弟护着,一定暖心极了。郝佳音对陆文涛倒是半点坏感也没有,想要站起身时,整个人却是晃了又晃,然后往边上一偏,拽住季泽厚的袖子,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晕过去了。
季泽厚将郝佳音整个揽在怀里,着急地唤了几声,还是边上的吴远航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快抱上马车,去最近的医馆。”
一群人才心思各异地上了马车,赶往最近的医馆。
没到医馆,郝佳音便醒了过来,只是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眼神泛空了好一会儿,才在季泽厚的轻唤声中回神。
“这是怎么了?”不是刚还好好地在赏景,怎么大伙儿全回了马车,这是要去哪儿吗?郝佳音有些迷瞪,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上马车来的。
季泽厚着急地眼底有些湿,没法子他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你刚才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咱们去医馆找大夫看看。”
郝佳音无知地眨了眨眼,晕过去了?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能晕过去了呢?她这底子,没道理无端晕过去的。莫不是困得睡着去了吧?郝佳音不好意思说出心底的猜测,见马车正往医馆去,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懒洋洋地靠在季泽厚怀里,眼角耷拉着,也不知道心底想什么。
吴远航在边上倒是真的有些着急。且不说郑昶之的叮嘱,就说自己同小师妹的情分摆在那儿,他也见不得小师妹受伤。
“小师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吴远航关心地问了一句,郝佳音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摇头,“挺好的。”就是胸口有些憋闷,难受,大约是因为马车里人太多。
吴远航见郝佳音这副模样,倒也放心一些,只是暗中开始罗列元州城里有名的大夫,想着不管如何,都要去看看才安心。
马车蹄清脆地落到石板上,没一会儿便到了医馆。这会儿医馆里也就一两个病人,问诊大夫坐着问诊。季夫人小心翼翼地扶着郝佳音下了马车,前头梧桐已经跑去找馆长出来。
没一会儿,郝佳音便坐到里间,由须发花白的医馆馆长亲自把脉。季泽厚则捏着拳头,小心翼翼
地陪站在一旁,一双眼错也不错地盯着馆长。馆长沉思了片刻,接着便让小童去请出另一位中年大夫,见到一群人神情都紧张起来,老馆长笑了笑,“莫着急,这位大夫专长这类症状,老夫请他过来确诊而已。”
郝佳音看见老馆长唇角的笑时便大约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果然,待那名大夫也仔细号过脉后,他便笑着对季泽厚说恭喜了,“这位公子有喜了,你家娘子这是喜脉,不足一个月,倒是浅得很。”若不是他是其中能手,怕也是不好推定的。毕竟喜脉多是两个月后才好把得出。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又是不同了。
吴远航直接愣住,他一直觉得小师妹嫁给季泽厚是有隐情的,这两个人怕只是假夫妻罢了,毕竟还有一个郑昶之在那里,小师妹不可能真的……可是现在大夫说了什么?有喜了!!
真是……
吴远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心底煎熬与沸腾,各种烦躁,想着要是郑昶之站在自己面前的话,他一定张口就咬死他再说。
当然,吴远航不是最煎熬的,还有比他更煎熬的人,那就是陆文瑶。
陆文瑶山高水远地随着季泽厚来了元州城,就是盼着那微乎其微的机会,可没想到,到元州城的第二天,就让她见到了表哥对她的好,现在更是听到郝佳音有孕的消息,陆文瑶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放弃吗?表哥这会儿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这时候放手其实最好。看表哥与她这般亲厚,他们将共同孕育儿女,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可为什么心底怎么也不肯甘心?是的,不甘心!
明明她也喜欢表哥,为什么偏要输给一个不如自己的女子?郝佳音只是占着地利,若不然表哥是会娶自己的吧,毕竟季伯母是这么喜欢她,甚至好多次说,她要娶的儿媳妇,就该是自己这样的。
那么,再争一次?该争吗?还能再争吗?
陆文瑶只觉得心底纠结得不行,脸色也难看得很。弟弟陆文涛站在边上,听见大夫说郝佳音这是有喜了,便连忙看向自己姐姐,果然,见到陆文瑶脸色差得很,只能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步,将陆文瑶遮掩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姐姐一定不希望让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只是这事,真是有些难办了。季泽厚是怎样的人,这么一路下来,陆文涛多少也看出来一些,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明白,姐姐没什么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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