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日卖杏花。
五月里的春雨,总是那么的惹人,那么的悄悄然,偷偷地在没有人感知的夜里默默地落下。
赵小白起身,用了精致的早点,伸了几个懒腰,望向窗外。
淅淅沥沥的斜风细雨,已将昨日的晴空,蒙上了一层薄如轻纱般的水帘。
记得那年,与山中同门送大师兄下山,也是在这般浅浅的烟雨中,没想到,事隔数年之后再与他相见,烟雨依然。
灵觉中却传来警意,他不免大惊失色:竟然是……?你大爷的,这动静可真不小啊!
赵小白束发,换鞋,摸了摸腰间的蒙尘小剑,问白帖儿要了一把油纸伞,走进了迷蒙的雨巷……
阳都老城,甬江边。
烟雾迷蒙,细雨斜桥,弯弯一水。
水边泊着几许小小的乌篷船,有懒懒的船夫,身披蓑衣,立在船边。
春日的细雨,总是带着一份朦胧的妖娆,烟雾缭绕,如梦似幻;空气中时而夹杂着几股幽香,就如美丽的儿女情事,又如丁香花瓣在风中飘散;
如约而来的是梦里的容颜,随风轻落几抹翩红,袅袅娜娜,美的飘然。往事就像一卷卷陈旧的书册,在人前慢慢舒展开来。
眼儿半眯的船夫突然发现,眼前这弯弯河水,轻纱般的雨蔼中,竟然飘来了一顶淡红色的油纸伞。
一个赤足的女子如履平地一般行走在河面,轻风里款摆的浅白裙裾,微雨中肆意飘散的青丝,似乎暗示着她有着惊天的容颜。
然而,有淡淡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随着一座普通的方院映在眼帘,飘渺的杀气渐渐凝聚成涛天的杀机,在雨幕里蔓延。
河边陋巷里,一座小小方院在雨中静默,一块形质古拙的长方形木板上写着:落花酒栈。
水声滴答,伴着食物的咀嚼声响。
一名身着淡蓝旧衫,挽着袖口的青年男子,正在酒栈内享用着他那,略略有些嫌迟的早餐,酒栈大堂正中的木几上,甚至还有一盅浅浅的酒。
他的早餐简单中却透着精致:一碗糯米粥,一碟青菜,一碟茴香豆。他吃得很慢,咀嚼得很仔细,仿佛在品味那小雨中传来的沉重剑意一般。
“轰隆”一声,木窗破碎,一个纤丽婀娜的女子手持雨伞,从破窗中冒昧地闯了进来。雨伞晃了一晃,随手一扔,如一朵桃花一般开在门角。
嗯,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受浅红?
女子停步,手中光影变幻,已换了一柄闪着森然青光的长剑。
男子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只是微微叹息,说道:“呼儿将去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易夜情,你虽然名头不小,可在我面前,总还是学妹,进来就不能礼貌一点?”
女子还未及作答,这男子却又浅浅啜了一口酒,咂了咂嘴,赞道:“好酒!你要不要来一口?”
这被称作易夜情的赤足女子,顶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貌,圆圆的脸蛋,白净的肤色,配上一双大眼,还有两个浅浅酒窝,倒也清爽宜人。
她粉面含嗔,眼睛中却笑意盈盈,道:“简师秀,我既然来了,你竟然还犹自吃喝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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