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顿时翻天覆地。
文臣开始动摇,大殿内响起了窃窃私语。姬成煜看着曦河的眼神带了几分玩味。
这个手段倒是巧妙,一番煽动性极强的言论,拉拢了人心,又凭一己之力扭转了原本不利的局势。
自己这个妹妹,若真的是个男子,该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对手。
可惜,在场的文武百官并不是掉几滴眼泪就能打动的蠢货,她的手段或许聪明,却不够高明。只有手握的精兵良将,刀锋架在谁脖子上,谁才会乖乖听话。可惜曦河她手中,没有好用的刀。
是以即使失去了文官的信任,姬成煜看起来依旧从容不迫。他的手无疑是地揉捏着腰际的折扇,好似在爱抚一个不甚听话的小野猫。
“可是四殿下,我大雍向来没有女子为君的传统,你这么做莫不是要触怒天道,殃及大雍国运啊!”
感动之余,不少人又犹豫不决。虽说四殿下言之有理,颇为动人,但是就算她有仁善之心,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执政。若是他们跟随了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君,把一个女人推上了龙椅,日后怕不是要背负着千秋万载的嘲弄。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诸位大人言之有理,曦河也并非执意打破这公序良俗。一是我大雍律法中,从未有过女子不能执政之说;二是先帝驾崩之时,并未指定储君。且诸君若是觉得有悖天道,那敢问——”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倨傲:“难道你们以为,这天道能凌驾于我大雍天子头顶?”
天子,便是天命之人,九五至尊,区区天道于她而言,算得了什么?
她已经在挑战这百年来顽固不化的礼法,便是注定了死后落得争议满身。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四殿下说的也在理。”
“但若是四殿下登基,着实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啊。”
“我瞧你是老糊涂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在这时,姬成煜突然一声冷笑:“四妹果真是伶牙俐齿,既然说先帝并未立下储君,那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是名不正且言不顺。”话锋一转,他的话中带了几分试探:“除非,你能找到国印。”
国印乃历代大雍皇帝立下遗诏时,为防止篡改,将在储君的姓名上印下刻有大雍二字的印章。
这个印章并不大,相反十分小巧,约为拇指般大小,从始至终只有在皇帝临终时,才能用到。
一直有传言称国印并不在皇帝手中,甚至不在宫中,姬成煜已经翻遍了老皇帝的寝宫,也没有发现丝毫踪迹。如今他丢出这个问题,一方面确实是为了为难她,另一方面也是试探曦河她是否知道国印的下落。
只见殿前的女子轻声一笑,目光中带了几分嘲弄。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愚钝。
“二殿下以为,本宫站在这里是以何立场?难道本宫从小在这里长大,会不晓得这宫里的规矩,今日轮得到你来对本宫指点说教?”
曦河勾起唇角,脸上闪过一丝怜悯。
她看着姬成煜,仿佛在看这一只热水中挣扎的蚂蚁。
这个眼神人十分不爽。姬成煜默不作声地捏紧拳头——自己的兵马已经将宫门包围,大多数的武将也已经投诚。她曦河有什么筹码同他争?
“今日诸君齐聚一堂,乃是一件幸事,在场之人都是有福之人,能够目睹今日的场面。”曦河慢悠悠地挪起步子,抬头朝大殿门前笑了笑:“我说的对不对,三哥?”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在大殿的正门口,几个人影不知站了多久。
为首的便是玩世不恭的三殿下,熙王。
此时此刻,昔日那张无欲无求的脸,也难得正经起来,目光依次打量过诧异的众人,最终与龙椅前的女子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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