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姆逊反回劳动营之前,特意被带到范加尔的监室门前露了个脸。范加尔看着满脸是血的汤姆逊被拖走,心中疑窦丛生。
他看不懂为什么黄种人要对投降到底的汤姆逊用刑?
难道汤姆逊没有真的投降?
难道黄种人真的是嗜血无知的野蛮人?
难道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嗜好?
范加尔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黄种人有一种叫做苦肉计的套路。
虽然范加尔看不清黄种人想干什么,但是他却实实在在地再一次感到了恐惧。
从大航海时代开始以来,白人纵横四海,不管在非洲还是亚洲,又或者是美洲。他们战无不胜,所向无敌,很少失败。
以至于在他们的心中,自己就应该高人一等。
但是在这些黄种人的面前,不禁没有这种优待,反而倍受屈辱。
范加尔并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他和法国人打过仗,袭击过印第安人,没少吃苦受累。
但是这半个月的精力让他身心俱疲。自己以往享受的特权荡然无存。
要在黄种人的皮鞭下劳作,要在绞刑架下屈服,要在大通铺上和十几个人躺在一起。
为几个发黑的馒头劳碌,为一顿肉汤斤斤计较,为两个土豆放下身段。
而这些身体上的折磨还算不上什么,最大的折磨是来意心理的。
就在十几天之前,他还是不可一世的讨伐军总司令,劳动营里的所有人都为自己马首是瞻。
但是现在呢?善良正直的人对自己视而不见,卑鄙恶劣的人对自己恶语相向。仿佛战败的恶果全应该由他来承担。
最开始的几天,拉什福德上校等人对自己还算客气,但是这几天,他们也开始抱怨了起来,由惯性带来的尊重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消失。
而更可怕的是,范加尔的求生还很强,虽然表面依旧高冷,但是内心他渴望活下去。
在被俘的那一刻,他有自杀的勇气,但是放下枪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种勇气了
以至在刚来到劳动营的时候,他很希望黄种人能把他绞死,这样他至少还可以在死前收获一份荣誉。
但是这些可恶的黄种人却没有给他这个证明自己尊严的机会。
他们好像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忘记了。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恍惚,让他觉得自己和旁边那些浑身长虱子的一样低贱。
而现在,他连这点“被动的荣誉感”也没有了,他现在只想着活下去。
如果有机会,他愿意像汤姆逊那样成为黄种人的爪牙。
毕竟,人为自己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
从数百年前的文艺复兴开始,白人就把“自私自利”当成了座右铭。
他很想活下去,活着回到自己的曾经的生活中去。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在黄种人打响第一炮的时候,他就会扔下整支军队逃跑。
所以,今天中午,当范加尔被守卫带出劳动营的时候,他有一丝窃喜,一丝希望,幻想着黄种人会给他一份体面。
前脚刚出了劳动营的,后脚又被蒙着眼睛扔进了一个只有一扇小窗户的狭小牢房里。
范加尔在这里苦苦等待。
而当他看到满脸是血的汤姆逊被拖走时,内心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
范加尔活下去的信念在一点点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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