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芸准备下床,她睡前特意在床边留了一个暖水壶。
陆卫平压住她的手,制止她掀被子,示意她躺着。他自己拿起床边的杯子,就着凉水润了润喉咙,声音嘶哑地说:
“我……没事,你睡吧。”
他语气沉沉,不像平常那般轻松,阮芸芸向来细心,又怎么会听不出?
她一把掀开被子,跨过陆卫平的被窝,翻出床外,借着月光,摸到门口处的电灯抽绳。
“咔”的一声,屋子瞬间亮起来。
陆卫平乍然被光一照,看到阮芸芸只穿着单层衣服,他难得着急了,“地上冷……你快上来。”
阮芸芸抱着手臂走回床边,见陆卫平嘴唇都干裂了。她忍着寒意,提起暖水壶,往杯子里加热水,“再喝点。”
陆卫平顺从地接过杯子,急急地喝完,放下杯子,就要拉阮芸芸上床。
昨晚,阮芸芸已经辛苦照顾自己了,再着凉很容易生病。
但阮芸芸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你有事瞒着我?”
这才是她开灯的目的。
她和陆卫平的关系,早已不是一开始说的相敬如宾,搭伙过日子。她不想含糊过去,假装你好我好,她希望和陆卫平能互相坦诚。
陆卫平看着阮芸芸炯炯的双眼,目光关切,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
他仍伸着手道:“我说,你先上来。”
地上确实冷,阮芸芸光秃秃的脚趾都有些僵硬了。
她搭上陆卫平的手,借他的力气,跳上了床内侧。
阮芸芸重新回到自己被窝,侧身躺着,面向陆卫平,眼里都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向情绪平和的陆卫平做噩梦?
陆卫平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大学老师吗?”
“张教授吗?你替他打抱过不平,还因此被退学。”
阮芸芸记得,她当时还很惋惜,陆卫平不能继续上大学。
陆卫平嘴角向下,苦笑着说:“我这次出差,遇见老师了。”
“这不是好事吗?”
“老师……左腿没了,他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全白了。”陆卫平艰涩地道,握着搪瓷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见到老师时,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那个留学归来、踌躇满志的老师,满脸沧桑地躺在低矮的草棚里,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左腿的裤管空荡荡的……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邋遢的老头,曾意气风发地在大学里讲课,还能和学生比赛短跑呢?
陆卫平说到这,抬头看着电灯,眼里都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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