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光辉帮高金花把遮阳板翻下来,语气里有些雀跃:“嗯,我让他帮我买几套新的户外装,好看吗?会不会太装嫩?说是现在小年轻们最常穿的品牌,什么、什么北极鸟?”
高金花噗嗤笑出声,辨认出他防晒衣上好像骨头一样的标志:“什么北极鸟?是原始鸟!”
再低头看看他裤子上的标志:“这个是北脸!老三也有!”
蔡光辉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在家里呆了一年多,难得能出趟远门旅游,高金花心中也藏着小欢喜,佯装侧脸看向窗外,提起嘴角笑了笑。
水山没有直达西宁的航班,得中转,老母亲抵达曹家堡机场后给家庭群里报了平安,已是晚上九点半。
游茉今天带团忙了一天,此时坐在沙滩上,指间夹着烟,回了两句:「记得到酒店后检查一下房间」「早点休息」。
于励坐在她旁边,两人中间隔着有一米多的距离,待她熄了屏幕,他才问:“阿姨到西宁了?”
游茉点头:“对。”
当初大西北线路的产品负责人就是于励,游茉跟他提过母亲要去自驾游的事,于励给了不少经验和意见。
游茉放下手机,一手往后撑,另一手把烟送到嘴边,唇衔住,慢慢地吸,身体是喝满水的花瓣,在海风中缓缓舒展开。
于励微微侧着脸,目光像海底的鱼,追着光跑。
当她呼出白烟时,花瓣拢起,他的目光继续往上跑,落在她饱满的唇上。
游茉蓦地转过脸,直视他的双眸:“你在看什么?”
于励根本来不及躲,但他觉得,躲也没有用。
喉结上下滚了两下,他声音喑哑:“月光。”
风声很大,但游茉能听清他的话,可她还是再问了一次:“……什么?”
于励拿烟的手抬起来,虚虚指了一下她身后:“我在看月光。”
游茉回头。
一瓣月亮挂在天上开口笑,盈盈月光落在海里碎成星。
再回头,于励已经收回目光了,他远眺大海,火星在他唇前一闪一灭,烧得很快。
风一吹,细碎的火星便沿着他的小臂一路往下滚。
之前心脏上被烫开的那个小口刚掉完痂、长好肉,此时仿佛又被烫了一下,又刺又痒。
有些什么总试图从小口往外钻,但游茉不同意。
她有她自己坚守的原则和底线,有些事可能在当今社会司空见惯,但她并不想成为其中一份子。
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她没心思、也没那闲工夫去分心。
游茉一口接一口,把烟抽完,丢进充当烟灰缸的可乐罐里。
里头有水,很快溢出微弱的“滋”一声。
“于励。”游茉站起来,随意拍拍身上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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