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乐为添香盖好被子,直腰撂下另一侧的帐子,轻转身,与和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到门外,和风立时讽刺的道:“别以为有几分颜色就能得到主子的青睐,想都别想,你没那资格。”
瑾乐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开。
和风恨声的跺脚,“你怎么回事我们都知道,别以为长的与三爷有几分像就尾巴翘到天上,惹火了小爷将你那点子烂事都告到主子跟前去,看主子还愿意瞧你一眼不,恶心!”
瑾乐的身子一僵,顿了顿脚步,淡淡道:“别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不给和风说话的机会,疾步离开。
和风立在原地,愣了愣,随即像是有股寒气自脚底窜上来,直把他冷的打牙,虽脸色发白,却还倔强的抿住唇,低低呢喃,“我不是你……我不是你……。”
*
才放晴了没几日,今早起床又是阴沉沉的天,趴在窗口的添香就纳闷了,难道雒阳城入夏就是阴雨连绵天?太阳的出镜率还真低啊。
早饭随便吃了一口,胃里翻腾的厉害,她吃不下。
瑾乐几个照旧在她眼前转来转去的忙活,然今儿似哪不对劲,和风与玉顺两个平日跟说相声似的,一个逗哏一个捧哏,一早上了两人一句玩笑没开。
无聊啊无聊,只能待他们收拾的差不多就让瑾乐或者和风继续给自己写字。
其实照她看瑾乐的字更美一些,和风的只能算干净工整,不过对于自己来说无所谓谁写的,只要不是她动手就成。
没了和风与玉顺的调笑,屋子里更加冷清,陆四那个小骗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为什么认定他是小骗子?添香想起来就一肚子火,这院子的下人挨个的问竟没一个知道有陆四这个人的,她便说那天晚上还在屋子里,这些下人比她还迷惑,反问她,那不是少夫人的侍从吗?
得,也崩费心的问了,根本就像没影的事,还把自己郁闷个够呛。
陆昭那边走是没走也没个动静,陆礼那送进去一个带气的尸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紫霞水榭好啊,闭塞的一点消息收不到。
她就像眼睛盲了耳朵聋了,无所事事的一个上午就背着孙子兵法让和风写,瑾乐没上前,一直在一旁侍候着磨墨,时不时的看着写好的兵法失神。
玉顺侍候自己吃点甜品,像这样悠闲又有美男陪的好时光反而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背兵法停顿的工夫便要溜号,目光是不是的看向门口。
这种脚不着地的漂浮感终于在用过午饭后落地了。
才用过午饭的添香正犹豫派谁出去探查一下,只怪手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左右举棋不定的时候有人来了,整个头包着裹娇,急冲冲的进了院子,把才在门口通传的瑾依往旁边一推,上前二话不说的急道:“少夫人快跟奴才走,大爷病了。”
“你是?”添香虽惊诧却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就去了。
那人急急的拉了一下裹娇,是小林子!
添香这才站起身,问,“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得的什么病?要紧吗?”
“具体的奴才不清楚,还是请少夫人快些去吧,大爷半是昏迷的档口断断续续的尽念叨少夫人的名字呢。”
小林子说的有板有眼还特急切,添香有一瞬的慌神,陆礼不能有事啊,不然陆昭不在,她孤身一人在陆家怎么混啊?等着被周氏捏死吗?
情急下什么都顾不上收拾跟着小林子就往外走,瑾乐等人要尾随,小林子只道:“船太小,你们另行船。”如此便是她和小林子先行,瑾乐等人另外找船。
一路上小林子都不曾多言,上岸后,他们步行了一阵到陆礼住处,不用通传,小林子直接在前引路进了院子。此时正有郎中忙前忙后,添香一眼看到席先生就在其中,看席先生沉翳的面色她这心也跟着一落千丈,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
进屋,她因慌乱差点撞上一个外往走的下人,那人手里端着铜盆,身子堪堪躲过去,瞟了眼铜盆,里面水色殷红,面巾也染了重彩,这一眼真够触目惊心的,她这步子没停的疾步走进去,屋子里的血腥味浓重的让人想吐,胃里一阵阵翻腾,添香捂着嘴走到床边。
床帐一侧撩着,一侧落着,她看不清,小林子上前把侍候在旁边的仆从都撵了下去。添香探头往里看,就见陆礼面色发灰的躺在那儿,双眼紧闭,唇瓣翕合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把耳朵凑过去,就听他道:“别东张西看,小昭带回来的人我收下了,一会儿周氏必定会叫你过去回话,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你且细斟酌,小昭已经走了,你只专心对付周氏吧。”
添香僵住脊背,不敢扭动脑袋,却有一肚子问题要问,鼻尖上很快就出了冷汗。
“想问什么?”未曾睁开眼睛的陆礼像是能看见似的,极轻的淡淡问。
到底没忍住,她还是转动眼珠子扫了眼外面,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落一般床帐,半透的罗莎外面的人只能瞧见大概的影子,却看不真切两人是否在窃窃私语。添香明白过来,大起胆子嗫声道:“那人怎么处理?”“被周氏的耳目发现血迹,只得有人受伤才能掩饰,无须担心,伤口不深,我没事。”
“原来如此。”添香恍悟,随即道:“谁担心你了?我是问那个人是生是死?”
陆礼的嘴角一僵,偏偏不说,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就不怕我死了你在陆家难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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