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就应该是西北大漠的女儿,在风沙中成长,在夕阳里恋爱,不惧白昼的温差不停的行走下去,枕着爱人的腿惬意的听狼群仰月嚎叫。”
“大漠,大漠的环境不是很糟吗?你为什么会喜欢?”陆白无法理解马添香为什么会眷恋大漠,因为他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走进大漠,又是怎么走出去的。
大漠,西北,夕阳,还有小乔和自己,添香眯着眼睛,水面似乎倒映着以往的一幕幕,车厢内相遇,人牙子手底下讨生活,小乔沐浴后的情动,被抓,被卖,逃跑,一路向北……。
在她来不及为穿越深深忧伤的时候生活已悄然改变,强势又自然的让她融入进去,这一切皆因有小乔的相伴,到底自己对他是爱还是情?每当要深究论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在扭曲这段记忆,其实只要脑海中出现小乔的笑脸,她就会从心往外充溢着踏实、安稳和甜蜜的幸福感,起码这样的感觉除了父亲、姐姐再没人给过,为什么非要深究爱或不爱?
小乔给她的已经够多了,人应该懂得知足不是吗?
“怎么不说话了?”陆白坐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河面很平静,没有船也没瞧见鱼,他实在看不出是什么让她眸光痴痴的看那么久。
“没什么。”添香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带着暖暖的笑。
“你真的要和三爷一起离开吗?”
添香扭过看向陆白,“为什么不离开呢?我找不出留下的理由。”
“怎么没有,你已经嫁进陆家,陆大爷、二爷、三爷,还有我……我们四爷都是你的丈夫,是丈夫啊,你已为人妻……。”陆白立时抢着辩驳道。
“我想嫁的人只有小乔,跟别人没有关系。”这像是为自己跟小乔的走做了一个死结,添香比起他更急于表白着。
陆白愣住,看着因激动而脸色泛红的女子,突然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被他握在手里却又止不住的滑落了。
“别想我,如果我离开陆家,有生之年都不愿再回来。”马添香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白,嘴角虽挂着笑,可看在陆白眼里却是隐隐浮着不安,她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他想问又问不出口。
日头落尽在水天一线,侍从挑着灯出来寻主子,添香和陆白费了一下午光景也不过捉了两条小鱼,还是陆白拿了干鱼饵才掉到的,不过添香也有出力,鱼到手便拖着陆白去灶房,亲自做了一道水煮鱼。
两人像偷腥的猫吃的不亦乐乎,鱼的鲜美和辛辣冲击着陆白的味觉,让他暂时忘了下午的忧虑。待两人衬着煤油灯微弱的光吃个了钵干碗净,陆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微倾身,盯着添香的眼睛问,“这也是从古书上学来的吗?”。
“水煮鱼?哈,是,你好聪明,一下就猜到。”添香觉得自己更聪明,杜撰一本古书,便把所有不能解释的都解释了,说话也就不用再担心颠三倒四。
“真是本奇书,可惜……可惜了。”陆白又是一阵扼腕痛惜。
“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理无时莫强求。古书总归是要做古的,你何必惋惜的死去活来!”她忙活着把水煮鱼的残渣毁尸灭迹,又把用过的碗筷都刷洗干净放到原处,尽量恢复到作案前的形态,然后转身拉着兀自沉思的陆白迅速离开。
夜色沉沉,一***的水声夹着空气中的潮气扑面而来,添香打了个冷战的搓了搓胳膊,边走边小声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陆家四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与西北商豪陆烨亭熟识。”
“这个你算问对人了,陆家除了四夫人和四爷自己个,也就我知道的最清楚。”陆白顺嘴说出,随后抿了抿唇,声音放低的徐徐道:“这两个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却是四夫人捧着老爷的书函提起的,老爷为人严谨,极少夸赞谁,偏偏说幼弟陆烨亭天资聪颖、全能奇才,将来必成大器,是以四爷虽小却记得清楚,常暗自把这位小叔比作最强竞争榜样,不觉间四爷看书、识字都大有长进,且在天文、周易上有些悟性,扎进去专研倒也误打误撞的博了个虚名,只遗憾的是边关传来老爷战死的噩耗,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四爷病了,这病便是嗜睡症,一睡不起。
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方士,总算是把四爷救下了,可四爷却觉得读书识字全是无用,学的再好也得不到老爷的称赞,无力、迷惑、倦怠一起涌上来,即便醒了以后也是病恹恹的没了志向。”
“你别说是因为陆烨亭的出现陆四爷才又好起来的?”添香觉得这故事很狗血,且隐含激情,腐女伤不起。
“正是,这位叔老爷的出现改变了四爷。”陆白说这话时眼睛好像天上的星子,有黑又亮。
那是六年前的事,陆烨亭跋山涉水的来了,先去了祠堂拜祭父亲们,随后在老宅住了几日,除了慰问母亲,另外还要随两位长者一道处理生意上的事,那时候小叔十六,他十二。
小叔问他,“读的什么书?做的什么学问?”
他很恭谨的道:“承袭父亲遗志,读圣贤书,做道德文章。”
“切,我当什么神算子,不过是一个酸秀才。”陆烨亭说的很随意,眼角眉梢全是轻视。
“小叔你……。”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愤愤的想要揪辩。
陆烨亭摇摇扇子,一袭红艳艳的锦绣长袍歪靠着椅子,嘴角轻佻,态度慵懒而傲慢,“先别急着回话,只说你会的这些是能吃饱饭还是能穿暖衣?你无用也就罢了,还牵累着让你母亲担心的食不下咽,只怕圣贤书读到天边去了,不孝子还别谈什么道德文章。”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只怕被他当作耳边风,偏偏是自己虚拟了那么多年的目标,他如何能不震撼?
而后几天陆烨亭每天都来找他下棋,每次都说些似无关痛痒又针针见血的话,总归不离现实境况,至他临走,陆白都觉得这辈子最难煎熬的就是那几天,可真当这个小叔走了,四周一片寂静后,他像是开窍了般,开始苦思和自责。
再后来无意中在母亲那里得到一本佛经,悟其深意,最终获解,自此才算是彻底治愈了心结,‘性不近世间道,未能淡然忘怀。’一旦忘怀便也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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