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既隐晦又直白,给人很多脑补空间,吴胥后来的说话风格9岁就已经有了苗头。
习绛愣住,小木头是在说要娶他,9岁的小娃娃对一个15岁的少年求婚?虽然有点诡异,再虽然,小孩明显理解错了他母亲的意思,把一时当做了一世,但是他知道小木头是认真的,认真的把一生轻易托许。
小木头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随口就问:“你要娶我?”
“嗯!”小木头放下铲子,低头想了想,重新说了一下理由,“你跟我照顾小树苗。”
习绛捏捏他白白的小脸,“你知道什么是娶?”
“知道,”小木头站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似的说:“就跟爸爸妈妈一样。”
习绛抓住他柔软的小手,鬼使神差的说:“你不能娶我,不如我娶你吧?”
小木头歪头托着腮,很认真的想了想,很干脆地说:“也好,你能帮我打一桶水吗?”
“行。”习绛提起吴胥专用的小铁桶,走过去打水,好像莫名其妙的跟小木头订了娃娃亲,他回头看看小木头认真翻土的背影,还不错,虽然长的不算好看,但是胜在可爱好骗!
那一年,他15岁,他9岁。
自那以后,他经常去吴家拜访,和小木头一起照顾他的树苗,小木头喜欢的活动,喜欢吃的东西,偏爱的颜色,以及经常活动的地方,他都调查的很清楚,比吴家两个长辈都清楚。
后来,吴胥去读大学,他没有特意去找,他相信以吴胥的死心眼和呆木,是一定会履行诺言的,他只需要放他自由发展几年,回头再去领他的小木头就完事了。
……
他34岁,带着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友兼手下零来到吴胥所在的江南小村,放任了十几年,到了领人的时候。
吴胥住的地方还不错,一间典型的中国风小院,北面西面各有三间房,院里种满绿色植物,东面是打扫的很干净的猪圈和鸡栏。
零已经花钱在最近的院落找到歇脚处。
他感受着小木头的生活环境信步走,走到门口站定,吴胥正在院子里忙活,喂猪、喂鸡、打扫院子……
他靠在门框上,耐心很好的看吴胥忙,已经成长为大木头的吴胥,除了体格变了,其余都没什么改变,和以前一样呆瓜一个,一个人慢悠悠的干活,干完了才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
“你是?”
好么,小木头变成大木头,连记性也变差了,习绛的脸瞬间垮下来,正想着是装一装可怜好,还是表现的强势一点好,吴胥想起来了,“习绛!”
笑容回到脸上,他意气风发的走过去,看着吴胥的眼睛,“为夫来领人了!”
吴胥像是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为夫?”
“怎么?反悔了,不愿意我娶你了。”习绛眯起眼懒懒的笑。
吴胥记得他说过要娶面前这个男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男人要娶他了。
原来是到了该履行承诺的时候!
他面色如常,邀请习绛进屋,“进来吧,最近要住这里吗?”
习绛没有说话,但是吴胥就是能从他的表情看出“当然”两个字,三间主屋他每天都收拾,并不介意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但是这个多出来的人第一天晚上就赖在他床上睡着了,他站在床边思讨半天,觉得对方既然是来娶他的,那住一个屋也无可厚非,于是心安理得的躺下睡觉。
刚躺上去,就被先前看起来睡的很熟的人搂住,从此每晚都是这个姿势,习绛好像总要搂着他睡才有安全感。
最初几天,习绛的眉间总带着些不安稳,他明白那些大家族的争斗总是如此,他就是太厌烦,才喜欢过这种平平静静的日子,习绛却是从15岁起就已经接手了家族大部分的生意往来,这么多年,他也听家里人讲过不少。
后来习绛夜间睡得越来越平稳,白天却还是懒洋洋的,他总是很任性,饿了就叫他,“吴胥,我饿了。”头发乱了也叫他,“吴胥,帮我梳头。”
天气晴好的时候,习绛喜欢靠墙坐着看他忙,在家就靠着墙,到了地里就靠着树,总之没有一刻不是靠着东西才算舒服,有时候他也会帮忙,但是总是越帮越忙,最后只好在旁边递工具,工具也递完了,他就在路边阴凉处找个树靠着假寐。
吴胥从地里直起腰,总是能看到他闭着眼睛脸上隐隐带着笑意,头发也总是不束,被山间的风吹起伏在脸上,醉人风景不过如此。
他往往不受控制的走过去,而那个假寐的人多数时间是真的在假寐,总是在他刚刚蹲下的时候,笑着把他搂在怀里,揉乱他的头发,也惑乱他的心,“傻子!”
习绛对他的称呼只有两种,要么连名带姓叫他吴胥,要么叫他傻子,他无所谓称呼,此间幸福太过,他一时有点受宠若惊,从小到大这些年,除了父母亲给过他大人的爱,习绛是唯一一个愿意如此对他的人,相信着9岁孩子的话,从15岁等到34岁,他何德何能,唯有用力回报。
……
习绛过了知足的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吃着粗茶淡饭,喝着吴胥自制的花茶,听着午后院子里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的鸡叫,他很知足,岁月如此静好,他只觉得不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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